一筐甜粑,需用七升米,合十四斤。内含四升糯米,三升籼米。另外,还需七条砂糖。它三指大,一扌乍长。通称糖条,每条重约八两。把米舂碎,用细目筛斗筛出米粉。用三升水把糖条煮成“糖清”。取一扁形竹筐,用布衬壁垫底。一切都准备好了,就把米粉和“糖清”搅匀,倒入筐中,搁于锅里蒸。这是一筐公认的标准化传统甜粑。小锅蒸不了,需用十八寸大锅。至少也要蒸三个钟头才能熟透。
一筐偌大的甜粑,把它割开也不是容易的事。用刀?它粘乎乎的,难了。说难也不难。家乡人是用线“割”的。一条线,一端用嘴咬着,一头把粑圈住,一拉,就“割”开了。是喜事啊,当然要用红线。把它“割”成片,就可食用了。也有讲究一点的,打几个鸡蛋,放在碗里搅散。用豆油,烧好锅,然后将沾着蛋浆的粑丢到锅里煎。三翻两翻,煎得面上起一层皮,半脆半粘的,好吃极了。
中国人过年,好像都要做甜粑。人们叫它年糕,也许就是这缘故。但在海南又绝不是过年才做的。做屋升梁,男娶女嫁,生子弥月做日卒岁,都要做粑庆贺一番。年糕含义太窄,所以就统称甜粑。闺女出嫁,第五日回外家,外家母就要做甜粑送回去。这叫“做第一回”。这名叫得很准确。两家做了亲家,才开创这层亲缘关系。我妈外家在水涯。听上辈人说,水涯婆的“做第一回”最风光。日头一露面,迎我妈的轿子,就停在门首了。晌午,才把她送回来。通常外家母只做一筐甜粑,水涯婆却做了两担!一担甜粑,少则也有四十多斤。它让两名壮女挑着,扁担儿也被压得吱吱叫。从村口走到家,好一段路啊!惹得一群倪仔跟着观看。水涯婆也因此事让人传颂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