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机器》是英国作家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创作的中篇小说,首次出版于1895年。
该作讲述时间旅行者发明了一种机器,能够在时间纬度上任意驰骋于过去和未来。当他乘着机器来到公元802701年时,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幅奇异恐陌的景象。人类分化为两个种族:爱洛伊人和莫洛克人。前一种人长得精致美丽,失去了劳动能力。后一种人则面目狰狞,终日劳动,过惯了地下潮湿阴暗的生活。他们养肥了爱洛伊人,到了晚上便四处捕食他们。可憎的莫洛克人偷走了时间旅行者的机器,经历了一番历险之后,时间机器失而复得。其间时间旅行者遇到了爱洛伊人韦娜,她在这个怪诞的世界给了他无私的爱。不幸的是韦娜在大火中死了。时间旅行者继续他的旅行,看到了几千万年之后的巨蟹、巨蝶、成海、日食等一些复古图景。他终于在生命垂危之际回到了“现在”,将旅行的经历告诉朋友。不久他踏上了第二次时间之旅,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进化论和阶级对立是威尔斯作品的两大核心主题,《时间机器》正是以这二者为内核,全部内容都围绕它们展开。
“时间旅行者”是主角。但有趣的是,在小说中,这位主人公一直没有一个真实的姓名,读者只知道他是一位科学家、发明家,痴迷于未来学,家住在伦敦郊区。
希尔亚先生是作品的叙述者,他是“时间旅行者”家中的客人,对“时间旅行者”以及“时间旅行”本身怀有极大的兴趣和好奇心。
小韦娜始终跟随时间旅行者左右,不离不弃。未来世界的险象环生、捉摸不定没有改变她对时间旅行者的信任、依赖。无论时间如何推移,世界怎么变化,这种情感是始终能够打动人的。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们进入树林后被丑陋凶残的莫洛克人团团围住,小韦娜在一场大火中丧生。
一位科学家提出一套关于四维空间和时空穿梭的理论。他认为世界并不是三维的,而是包含时间维度的一个四维空间。按照这个推论,人既然可以在三维空间里运动,也应该可以在时间的隧道中穿梭。人可以回到过去,也可以提前进入未来。时间旅行者造出一个时间机器,并乘它飞到未来的802701年。
在那里,他看到一副可怕的人类图景。未来的人类进化成为两种人:埃洛伊人(the Elois)和莫洛克人(the Morlocks)。埃洛伊人生活在地上,以瓜果为食,过着群居生活。他们身材矮小,四肢纤细,皮肤白嫩,头脑简单,每天只知游戏、玩乐。莫洛克人则终年生活在地下,只在夜晚才出来觅食诶洛伊人。他们狡猾残忍,嗜血成性。后来,黑尔耶推断出,诶洛伊人是原来的统治阶级。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科技的不断进步逐渐把人类社会推向鼎盛时期。物质的极大丰富加上长期的不劳而获、坐享其成,导致这些统治阶级的智力和身体机能逐渐退化,最后竟堕落成供莫洛克人捕食的牲畜。莫洛克人原本是工人阶级的后代。他们由于常年在地下工厂劳作,终年不见天日,于是慢慢习惯于地下环境而演化成像老鼠一样的穴居动物。食物的匮乏最终迫使他们以埃洛伊人为食物,上演了人吃人的惨剧。
时间旅行者逃离莫洛克人,继续向未来飞行,竟看到一片萧瑟景象。巨大的螃蟹般的动物和白色的蝴蝶般的动物主宰了整个世界。未来三千万年后的景象更令人触目惊心。太阳几乎要熄灭,地球停止了转动,到处是一片死寂。在血红的海岸边,只有长着长长触角的巨大物体在蠕动。时间旅行者逃离未来世界,回到现在,向朋友们讲述他的“未来之行”的故事。不久之后,他又坐上时间机器前往过去,但这次他再也没有返回。
19世纪末,英国的工业文明已经达到世界最先进水平,新机器的发明和应用延伸和拓展了人类在许多方面的能力。当时的科技进步也激发了威尔斯的文学想象力,因此,他在《时间机器》里虚构了一位科学家成功研制出时间机器的事件。
威尔斯生活于英国科学技术和工业文明发展的高峰时期,民众大多迷信和崇拜科学,以为机器和技术具有万能的本领,能实现人类的一切梦想。实际上,当时的科学技术水平还极为有限,但威尔斯的作家想象超越了当时的科学研发能力。人类世界直到1903年才拥有了第一架飞机。由于受所处时代科学和技术的局限,威尔斯无法想象出用于太空飞行的机器和动力源。所以,他巧妙采用了科幻遐想的方式来把现实的不可能性与想象世界的可能性有机地结合起来,其笔下的时间机器可以自由往返于未来世界和过去世界,把人的生命力从有限延续到无限。
《时间机器》写于19世纪末。当时英国处于维多利亚女王统治下,帝国殖民扩张加速,因而小说也难免流露出威尔斯对大英帝国发展前景的思考。从17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以来,为了开拓产品市场,欧洲新兴资产阶级,开始积极向外拓展殖民地。为了配合这种殖民化侵略,欧洲各国还以文化思想、宗教等形式不断向外扩张,以增加其影响力。在维多利亚女王统治下,英国在19世纪迎来了帝国主义发展的巅峰期。它不断向海外扩张领土,殖民地范围几乎覆盖了世界的每个角落。在势力扩大的同时,英帝国也把自己的语言、文化、科技和各类先进的技术带到了殖民地,对当地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但是,令人意象不到的是,殖民地的本土文化和语言也在无形之中改变着英国,使其发展进入了倒退的状态。这种逆向作用在英语大量吸收印度语和非洲语等殖民地语言的现象中得到很好的印证。英国向殖民地屈服并不断被其同化的趋势成了英国人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他们担心有一天英国也会像非洲等落后地区一样变得愚昧、野蛮和混乱。
赫·乔·威尔斯(H.G.Wells)(1866-1946),英国小说家、社会学家、历史学家,他先在伦敦皇家学院师从赫胥黎学习生物学,后于1888年毕业于伦敦大学。1895年出版的科幻小说《时间机器》使他一举成名。他是继儒勒·凡尔纳之后最杰出的科幻作家。代表作有《时间机器》《隐身人》《星际战争》等。
对两极分化社会的担忧
威尔斯所描写的退化现象正好与达尔文的进化论相吻合,对未来世界进行了颠覆性描写,呈现出人类衰落的悲哀和世界末日的凄凉。
埃洛伊人没有领地意识,没有征服欲,也没有剥削或奴役思想。然而,没有严格社会强权结构的社会环境却给时间旅行者提供了在地球表面上自由行走的条件和可能性。莫洛克人从事机械化生产,但并没有形成现代化大机器生产所必备的管理形式和社会组织。当时间旅行者从水井井壁的凹进处进人其地穴时,只听见洞里的机器轰鸣声,但并没能目睹他们的机器生产过程。威尔斯把莫洛克人描写成邪恶之人或恶势力的代表。莫洛克人虽有领地意识,但却没有现代社会的军队意识、警务意识、立法和司法意识,也没有杀人武器的使用意识。当他们驱赶或围攻时间旅行者时,也只是赤手空拳,丧失了使用现代化攻击性或杀戮性工具的基本意识;他们表面上凶狠,但实际上并不能给时间旅行者构成真正的威胁。时间旅行者遭遇莫洛克人时所产生的一切恐慌言行和心理都是其自身对人类强权社会的俱怕所致。埃洛伊人和莫洛克人各自退化的社会形态是“熵”增发展到最高阶段后的退化表现形式之一。这两类人都丧失了人的社会性功能,没有建立起强有力的社会组织,也没有建立这类组织的欲望,乐于在无组织、无纪律、无理想的自由散漫状态中寻求自己的生存之道。
威尔斯笔下的两类地球人都是作者生活时代社会状况的折射,以科幻方式预言人类社会高度发展后可能出现的衰落和灭亡。这些未来人类的生存状态与社会“熵”增现象密切相关。人类进化与熵增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一个矛盾现象,文明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可能会以人性的退化为代价。人类在进化与“熵”增的矛盾过程中并不一定走向完美。威尔斯警示人类社会,在人类文明高度发达,并达到完善的同时,人类的精力、激情、创造力会日渐退化,伴随之的还有良心的泯灭、道德的沦丧、社会结构的瓦解和已有文明成果的丧失。
科学和技术发展越高,人类面临的生存危机就会越大。因此,在《时间机器》里,威尔斯以科幻小说的形式,给现代社会的发展敲响了警钟,提醒人们在发展过程中要注意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双重建设,不然就会重蹈埃洛伊人和莫洛克人的覆辙。
尽管威尔斯笔下的人类未来透着悲观主义色彩,但这并不意味着威尔斯对人类前途已彻底丧失了信心。小说的结尾写道:“他带回来的那两朵白花可以证明,即使在那人类衰亡的时代,温情仍然活在人类心中。”这句话向读者传达出了威尔斯的理想和道德心声:只要人类的温情没有流失,灵魂不会空乏,人性的进步与科学、文明的发展相伴随,人类便还有希望。
帝国衰退
威尔斯在书中所描写的未来世界的莫洛克人和埃洛伊人一直被视为劳动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后代,莫洛克人推翻埃洛伊人的统治并把他们当做猎物食用是劳动阶级对资产阶级的报复。然而,如果从帝国退化这一角度思考,莫洛克人对埃洛伊人的残害也可理解为长期处于被压迫状态的殖民地人民终于揭竿而起推翻了英国殖民者的统治。因而《时间机器》这部科幻小说也是一部帝国衰退寓言,威尔斯想要告诫大英帝国人民,英国不会永久处于巅峰状态,衰退的一天迟早会到来。
叙事
《时间机器》始终以第一人称进行叙事,因此读者始终以接近受述者的地位存在,两者之间的心理距离始终得到弱化。值得注意的是,这其中也存在一个级次问题,即读者先听到叙述者“我”的叙述声音,接着听到时间旅行家的叙述声音,最后又听到“我”的叙述声音。这个级次的转换是借助无名叙述者“我”来实现的。“我”的第一人称叙述明显意味着时间旅行家的神奇经历他是亲耳所闻,也就是说,他当时是“在场”的,而这位“牵涉其中的叙述者”的在场,使得读者得以跟随他的叙述如同身临时间旅行家家中。从这个意义上讲,无名叙述者“我”构成读者和时间旅行家发生关系的桥梁,正是借助这位不知名的“我”,时间旅行家的叙述声音有了言说向度,读者参与意识或曰“在场”意识得到进一步强化,对时间旅行家的讲述也就更有可能感同身受。同时,两位叙述者叙述过程中明显的自我意识又使作为听者的读者保持自由超然的审美心态和阅读情绪。“我”在追叙过程中对自我身份始终未透露,然而这些个人基本信息(如姓名,年龄和职业等)的模糊并未削弱其叙述的可信度,这些信息的不明反而造成了叙事上的“阐释空缺”,在激发读者阅读兴趣的同时给读者留下了广阔的臆想空间。
描写
小说的描写真实,情节设计缜密,对人物心理的刻画也比较细腻。威尔斯借助“时空穿梭”这一科学假设,用讽刺和象征手法阐述他对人类进化和社会关系结构的思考。在小说中,人类关系在经历世世代代的阶级压迫与反抗之后,终于升级到人吃人的境地。所不同的是,当今养尊处优的统治阶级退化成为头脑简单、皮白肉嫩、任人宰割的动物,而生活暗无天日的工人阶级在极端的奴役之下最终沦为嗜血成性的妖怪。
《时间机器》用达尔文的进化理论解读了遥远的未来……描述了一颗即将死亡的星球。
——英国科幻作家布莱恩·奥尔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