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葆桢于1939年考入设于重庆沙坪坝的中央大学艺术系,获得艺术大师徐悲鸿、张书旂、傅抱石、陈之佛、吴作人等的教诲。1944年毕业于中央大学艺术系。学生时代即开始创作,并举办个人画展,作品荣1941年全国美术作品展览青国美展和国际画展。作品流传遍及亚、非、欧、美的许多国家。
苏葆桢字子干,祖籍江苏宿迁,生于1916年5月7日,卒于1990年6月19日。1938年随江苏省立联合中学躲避战火迁入重庆,次年暑期考入国民政府中央大学艺术系国画专业,师从徐悲鸿先生、张书旂先生、黄君璧先生、傅抱石先生、陈之佛先生、吕斯百先生、吴作人先生等,画技日渐精进,作品参加全国美术展览获青年一等奖。1944年毕业后,吕凤子先生竭力延揽,进入江津正则艺术专科学校担任教职。后自己在壁山创办健生艺专,无奈时局混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种下祸根。健生艺专1948年秋迁入北碚禅崖保育院,解放后随即解散,苏葆桢先生一家人也留在了北碚。此间,苏葆桢先生展转于重庆、成都、泸州、江津等地举办个人画展,画名鹊起。因与重庆壁山士绅杨家女儿鸿瑚女士结亲,故抗战胜利后留在重庆。解放后1956年,周恩来总理指示教育部在全国招聘人才,遂进入西南师范学院美术系任教。
苏葆桢先生之父苏老泉公是前清秀才,喜好书画,家中收藏有一些碑帖字画,闲时拿来欣赏。苏葆桢先生六岁时经父亲启蒙,初试画笔,在绘画方面即表现有很高的天赋。据苏葆桢先生自己回忆:父亲教他练字习字,临摹碑帖,并省吃减用积钱到上海书店去邮购画帖,左邻右舍亲友家有古画,无论是花鸟、山水、人物,都借来临摹。画纸和画笔也不讲究,硬纸、毛边纸、生宣和熟宣纸都画,这倒锻炼了他对各种纸的性能的适应。苏家有薄田数亩,常年种上果蔬、花木,喂养鸡、鸭、鹅等,每到收获季节,苏葆桢先生也去帮忙,这令他从小就对花木、禽鸟的形象结构和羽翎颜色十分熟悉。
江苏宿迁是个文物风土清嘉之地,尊崇文人画士的风气颇盛。苏葆桢先生升到中学,美术教师余定栋先生对他影响和帮助很大。余先生是上海老画家张律光先生的弟子,对萧谦中、胡佩衡的山水和张书旂的花鸟画都颇为熟悉,他对苏葆桢先生悉心指导。在一次学校举行的绘画展览上,苏先生获得一等奖,奖品就是一本《书旂画集》,这对苏先生是很大的鼓励。由于苏先生勤奋好学,到中学毕业,他的绘画已体现出追摹张书旂画风的特征。
1937年10月,美术界巨擘徐悲鸿先生及当时政府国立中央大学也相继辗转到了重庆,中大校址就设在重庆大学旁边的松林坡。校舍简陋,但教授阵容却十分强大。徐悲鸿先生、陈之拂先生、傅抱石先生、张书旂先生、黄君璧先生、吕斯百先生、吴作人先生、谢稚柳先生、李瑞年先生、秦宣夫先生、黄显之先生等,都在此任教。一时间,西南重庆的文化气氛掀起高潮。
很快,中央大学艺术系延考招生。苏先生十分高兴,他积极备考。1939年7月,考取了国立中央艺术系国画专业。在中大学习的五年,苏先生系统学习绘画技艺和绘画理论,画技突飞猛进。中大艺术系十分注重对学生的基本技法的训练,一、二年级学习素描,进行石膏写生和人体写生,训练学生有扎实牢固的绘画基础,同时也进行国画工笔实象写生。在此基础上,又以速写和默写的方式训练学生的造型能力。速写要求在极短的时间里抓住物象的特征并以笔墨传神。默写则是根据生活中观察到的瞬间生动物象,凭着敏感的记忆力和印象默写描绘出物象的原貌。到三年级,才开始分科学习油画和国画。
在中大的教授们中,徐悲鸿先生对这些从四面八方来的青年影响最大。他衣着朴素整洁,态度和蔼可亲,与大家一起在集体食堂吃饭。他对学生说:“无论有多大的困难,多画画是最重要的。”并教导学生:看画要看“天下第一”,画画要“一千张”,画素描要“一千张”,画水彩也要“一千张”,实际是说:要有量变,才能产生质变,要画得多,才能画得好。每次给大家作完示范之后,徐悲鸿先生都要把画桌收拾得干干净净,他说:举凡纸、笔、墨、颜色,无一不是许多人辛勤劳动的结果,绝不容许浪费。这些教导,成为中大艺术系学生宝贵的受用终身的精神财富。
事有凑巧,苏葆桢先生进入中央大学艺术系听的第一堂花鸟课竟然是张书旂先生所授,从此以后,张书旂先生和苏葆桢先生的师生之谊保持多年。张书旂先生为浙江浦江人氏,张家以诗、礼、书、画传家。徐悲鸿评他:“刻意写生,自得家法,其气雄健,其笔超脱,欲与古人争一席地。”(2)总之,张书旂先生花鸟画博采众家所长但又不亦步亦趋,特别是他的粉彩画独树一帜,在有色宣纸上用白粉作画,“计白当黑”,纸与粉相辉映,显出雅丽的风采,在近现代花鸟画坛具有重要地位。苏葆桢先生在中大艺术系学习时深得张先生教益与嘉许,多年来对张先生的作品心摹手追,继承并发展了张书旂先生粉彩花鸟画技法。苏先生在在蓝底或淡赭底色宣上画孔雀,抓住孔雀炫耀其美丽羽毛的瞬间,用沟、写、丝的笔法展现孔雀羽毛的光洁、细润、纤尘不染及透明的质感,再配以浅红色、浅紫色、青紫色的杜鹃、樱花、玉兰,或配以山石、松枝、竹枝等,其山石、花卉的灵动与精妙,孔雀的神采奕奕,令你感到扑面而来的鸟语花香和典雅富丽的秀丽烂漫。苏先生在用粉调色运笔时,十分注重用粉与色的不同调配形成光线的明暗,来表现禽鸟背部、脖子部分的羽毛的鲜艳度和蓬松感,并且把粉彩广泛用于花卉和禽鸟的表现中,用粉来提点花瓣和鸟羽,使其更加润泽和光洁,苏先生用粉画各种花卉与禽鸟,一如用墨之法,浓淡、干湿、轻重、厚薄,随意点染,有时浓化鸟之羽毛,有时展示花之精神,笔致变化万千,效果苍劲秀润,风雅宜人,作品在神韵中求富丽,在艳丽中蕴藏雅静。这一实践,对传统花鸟画技法是一大推进,使传统花鸟画在写意、写实及生动性方面有了更多的表现手法。徐悲鸿先生就曾说过:“中国近代绘画,山水不足道,所长者惟有花鸟。”从这个意义上讲,苏先生对任伯年、张书旂为代表的近代花鸟的继承和宏扬应功不可没。
苏葆桢先生继承任伯年、徐悲鸿、张书旂等近现代画坛大师的绘画精神和技法,虽历尽坎坷仍以其坚忍不拔的毅力和蓬勃向上的精神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艺术成就。他奉献给热爱艺术的人们丰富多彩的作品,特别是独树一帜的葡萄图,使他在20世纪后期的中国画坛占有不可或缺的一席之地。
苏葆桢先生在他长达半过多世纪的绘画生涯中,留存下了多姿多彩的作品,其卓著的成就,为新中国花鸟画的发展留下了重要的一笔。特别是他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就开始创造的墨彩葡萄图,历经三十余年的反复提炼,最终达到融中西绘画技艺于一炉的境界,为现代花鸟画坛开拓出了一片新天地。苏葆桢先生写意花鸟画,继承任伯年、张书旂为代表的近现代花鸟画之菁华,更兼实践徐悲鸿大师重写生、对古法或守之或续之或改之或增之或融之的教诲,在20世纪后期,特别是在他本人累遭命运挑战的情况下,努力宏扬艺术精神和技法并取得了德艺双馨的成就。苏葆桢先生笔下的一花一木、一石一鸟无不出自生活,他是一位热爱生命的艺术家,他用生命的华光照亮了不平坦的艺术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