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妮亚·E·奥蒂斯
弗吉妮亚·E·奥蒂斯小姐是个15岁的少女,像一头小鹿一样柔美可爱,她那双碧蓝的大眼睛充分显示出奔放不羁的性格。在全家人就血迹的变化进行打赌时,小弗吉妮亚是唯一不介入这种游戏的人,并且对血迹很苦恼,几乎哭了。这一段描写,凸显了小弗吉妮亚的天真、善良等美好形象,在其他人都捉弄幽灵时,弗吉妮亚从来没伤害过幽灵,并且对幽灵深感同情,与幽灵的谈话处处彰显了弗吉妮亚的善良、纯真与勇敢,最后她还请求上帝怜悯幽灵。
在幽灵死后,弗吉妮亚在骸骸旁边跪下,合起她那双小手,开始默默地祈祷。当棺材渐渐放入坟墓时,弗吉妮亚跨前一步,把用白色和粉红色杏花做成的一个大十字架放在上面。这突出反映了弗吉妮亚内心有着一颗天使般的心,充满了人性之美。
幽灵(西蒙爵士)
对幽灵的形象进行分析可以发现,他的行事风格类似于唐吉可德的骑士风格。他时常提及自己的辉煌战绩,虽然在新派美国人面前落魄不堪,但他依旧坚持自我风格,绝不退让。英国古堡中的这一幽灵是英国文化的象征,古老,守旧,但不乏可爱,在粗俗的美国文化面前节节败退,但是却一如既往,显示出了那种英式的绅士风度。
奥蒂斯先生
奥蒂斯先生是美国大臣。该先生向来对英国的陈腐之气和贵族制度嗤之以鼻,并且从来不信有鬼存在。他崇尚理性,对一切现象都力求解释。他认为一切事件都可以用规律和逻辑来阐释。因此,即使他的女儿消失,他也不认为这与鬼魂有任何联系。
奥蒂斯夫人
奥蒂斯夫人是一个美丽的中年女人,她有着漂亮的轮廓,明亮的眼睛。她和自己丈夫一样信奉对超自然现象的自然规律和逻辑的解释。拒绝被鬼魂古怪滑稽的动作所鼓惑。除了在故事的开头和结尾,她很少露面。奥蒂斯夫人在寻找女儿的行动中没起什么作用。除了他丈夫在文中两次提到些与她有关但无关紧要的事情外,故事对她再无提及。她甚至与主角弗吉尼亚和西蒙的交流也很少。她只是奥蒂斯先生的陪衬。
坎特维尔大人
坎特维尔大人是坎特维尔古堡的主人。在第一段作者就介绍他是一个一丝不苟,非常有责任感的人。与奥蒂斯夫妇不同的是他确信古堡中有鬼。坎特维尔大人是典型的英国贵族。他生活于那种经历几个世纪却一成不变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仆人,有代代相传的繁文褥节。坎特维尔大人把警告奥蒂斯夫妇鬼魂西蒙的存在当作自己的义务。他有很强的正义感,而且能不懈地坚持。
翁妮夫人
翁妮夫人是一个典型的女管家。她在坎特维尔家族服务了很多年。她“穿着黑丝衣,戴着白色的帽子,系着围裙”,对主人毕恭毕敬。她说话是那种训练有素的仆人口气。在故事中翁妮夫人安分守己,毫无个性。她与鬼魂的把戏无涉,也没在弗吉尼亚与家人的团聚中发挥任何作用。翁妮夫人是管家,仅此而已。
华盛顿
华盛顿是一个非常能干的男孩。他带着双胞胎与鬼魂展开了周旋。他能摸透鬼魂的行踪,预计到鬼魂行动的时间。他如此能干,以至于当奥蒂斯先生派他四处寻访弗吉尼亚下落的时候读者也不会惊奇。华盛顿是智慧和能力的象征,而他的双胞胎兄弟只是他的陪衬。
当美国商人海勒姆·B·奥蒂斯买下那座叫坎特维尔古堡的宅邸时,人们对他说,那座宅子里有一个幽灵。坎特维尔勋爵还亲自对奥蒂斯先生讲了有关它的一切:“我们自己都不愿意在那房子住,”他说,“我家里有很多人都见过这个幽灵。我妻子的祖母,博尔顿公爵夫人,就是其中一位。有天晚上,当她正在穿衣服准备去赴宴,有两只骼骸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因此一病不起,有好多年了。我妻子从没在那儿睡着过觉,因为晚上总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奥蒂斯先生答道,“我要把房子,还有幽灵都买下来。我来自现代化的国家,在美国我们几乎能买到一切—可买不到幽灵。所以,如果宅子里真有幽灵,我们就把它送回美国去,人们会花钱来参观的。”于是,海勒姆·B·奥蒂斯先生买下了那栋宅子,几周之后,他们一家人便乘火车来到了坎特维尔古堡。
奥蒂斯太太是位非常漂亮的女人,看上去就跟英国女人一样。奥蒂斯太太的大儿子叫华盛顿,是个英俊的年轻人,笑起来非常好看,他的优美舞姿在伦敦各大舞会上都颇有名气。弗吉尼娅·E·奥蒂斯小姐是位可爱的小姑娘,15岁了,有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她喜欢骑马,而且比许多男人骑得还要快。在弗吉尼娅之后还有一对双胞胎—两个快活、淘气的小男孩,他们总是笑个不停,爱搞恶作剧。
幽灵原是城堡16世纪时的主人西蒙·坎特维尔爵士,在1575年,他的夫人伊诺死在城堡中。过了9年,西蒙爵士突然神秘失踪,而真实情况是他被妻弟囚禁在密室,被活活饿死的。300年来,他的鬼魂不断在城堡中出没。他先是杀死了自己妻子,其原因是,有一次他从森林里打了一只他认为是很帅的公鹿回来,而一经他妻子手却被做得毫无美感之言。而这个幽灵在杀妻,被妻弟囚于密室饿死后的300年中,他的灵魂始终在城堡中飘荡,他的尸骨被铁链牢牢地锁在密室里而不得安宁。300年间,鬼魂以行为艺术而自乐,但还是向往着而希望能被上帝宽恕。幽灵的真诚忏悔,终于打动了公使的女儿弗吉妮亚,从而帮助幽灵得到安息。
作为一个贵族知识分子,一个文化精英,王尔德对19世纪末西方日益商品化的社会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轻蔑与愤恨。他有意识地提高艺术的地位,不仅把它作为一种思想体系加以弘扬,而且把它作为一种生活方式与消费潮流相抗衡。但是他也对艺术追求感到困惑,《坎特维尔的幽灵》就是这种思想的产物。
苏格兰有一个关于格拉姆斯城堡神秘的传说。相传,这座城堡被邪恶的“斯特拉思莫尔诅咒”所笼罩。故事起源于1372年,当时苏格兰斯图亚特王朝的首任国王罗伯特二世将格拉姆斯城堡赐予了约翰·里昂爵士。但这位新主人在城堡入口处的地板上发现了一摊血迹,这唤醒了人们的记忆,这里曾经是国王马尔科姆二世被害的现场。这位国王在1034年时被一柄苏格兰双刃大砍刀劈成了两半,自此他留下的血迹经过了几百年仍擦拭不掉。很可能正是这段典故赋予了奥斯卡·王尔德灵感,使他创作出了《坎特维尔的幽灵》。
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1854年—1900年),英国作家、戏剧家、诗人。他生于都柏林,毕业于牛津大学。主要作品有童话集:《快乐王子故事集》和《石榴之家》、小说《道连·格雷的画像》等。
英美之间文化冲突
表面上看,作品主要反映了美国一家人以幽灵取乐并捉弄幽灵的过程,实际上,这一另类的鬼故事饱含着作者深沉的意蕴,是一部展示美国人形象,对美国文化霸权进行审视与批判的作品。作者试图揭示出英美文化相互交流的障碍与互通途径。而且不同于以往欧洲传统对美国人形象的看法,小说塑造了风格迥异的美国一家人的形象,华盛顿、双胞胎、奥蒂斯先生、奥蒂斯夫人代表的是意识形态狂热、粗俗、物质但具有非凡吸引力的美国人形象,弗吉妮亚作为爱的化身,代表的是作者的理想与追求,是纯真、善良具有感召力的美国人形象。通过塑造美国一家人的形象,突出了自我与他者的矛盾,潜藏着英国形象与美国形象的相互比较。
《坎特维尔的幽灵》以一个美国家庭跟一个英国幽灵之间的斗争纠葛作为主线,所要揭示的就是美国文化与英国文化之间的冲突。
艺术主张
在文中,虽然鬼的行为代表了王尔德的艺术主张,鬼的胜利代表了艺术美的胜利,但王尔德并没有从正面褒扬这种胜利,而是以揶揄的口气去细细描述鬼魂的行为艺术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打击和艺术价值被解构的过程。如鬼的第一次亮相就深受打击,当他拖着沉重而锈迹斑斑的镣铐在走廊上走动时,却没有收到预期的恐怖效果,公使大人无意去欣赏鬼的恐怖艺术,而是送给他一小瓶旭日牌润滑油,告诉他链子该上油了。当他使出最负盛名的鬼笑时,公使夫人却对他说:“我想,您大概身体不太舒服,所以给您带来了一瓶道贝尔医生处方的药水。如果是消化不良引起的话,您会发现它的疗效是再好不过的。”鬼的艺术感十足的扮相在此失去了用武之地。而让鬼最受打击的一次,就是8月17日那天,他精心打扮之后,便设想其效果:华盛顿陷入悲惨的恐怖状态,然后,他要“用一只又冷又湿的手按在奥蒂斯太太的脑门子上,同时往她浑身发抖的丈夫耳中描述积骨堂里骇人听闻的秘密。”但事与愿违,他转到走道上,却发现眼前站着一个更可怕的鬼,“它的秃头溜光溜滑;脸是圆的,白白胖胖;它的五官似乎被可恶的狞笑所扭歪,变成一副永难复原的怪相。从它的眼睛里射出猩红色的光芒,嘴像一口喷火的井,一身丑恶的装束和他自己一样,如同一堆无声的雪裹着巨人的身体。”西蒙爵士的鬼魂吓得哭叫起来,并仓皇逃走,他特别准备的裹尸布差点绊了他一跤,匕首不小心掉在了公使先生的马靴里。而更具讽刺意味的是,那个可怕的鬼是用扫帚、菜刀、白色的提花布床帏和一个挖空的大头菜组装而成。公使一家采用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方式解构了西蒙爵士自认为的艺术崇高感,从而给鬼更是给唯美主义一个极大的嘲讽。而王尔德作为唯美主义的坚守者,他将鬼—美的代表放在一个失败者的位置上,这也证明了他对唯美追求的坚守感到困惑。
作者力图用最省的笔墨勾勒出环境来达到最佳的效果。坎特维尔古堡是鬼故事发生的理想场所:那里有大礼堂,有镶着腿色玻璃的图书馆,地板上有血迹,有长长的走廊、橡木楼梯、盔甲、烟道和闲置的房间。图书馆窗户上的预言表明这座房子的诡异。就连外面的杏树也是光秃秃的。挂毯房里的毯子挂了几个世纪,它们的陈旧与外面新鲜、绿色的世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与古堡不同的是“死亡花园”是那些不安魂灵的乐园。那里草长得很深很茂盛,随处可见的铁杉树开着星星般的花朵,夜莺也整夜歌唱。当西蒙踏入“死亡花园”的时候,他的灵魂就得到了释放。
故事对西蒙先生葬礼那天环境的描写也独具匠心。随着杏花的盛开,对西蒙先生离去的忧伤变成了对新生的欢庆。花朵因为皎洁的月光而格外艳丽,光明取代了黑暗,生机取代了荒芜,平静取代了骚乱。西蒙先生的葬礼在晚上11点举行,这个时间是他往常出来活动的时候。刚开始葬礼是用火炬照明,随后火炬被灭了,只让明亮的月光照在送别的人身上。杏花开放提示读者古老的预言兑现了,坎特维尔古堡又重归宁静。
《坎特维尔的幽灵》采用的是男性的全知叙事视角。作者对故事中的人物、环境了如指掌;他控制着故事的情节,把握着事件的进展。他掌握着故事的开头和结尾。叙事者的评论和对话也充满了幽默感。
在作品第一部分的第三段,叙事者就以对话的形式介绍了故事中的一个关键思想。在对话中奥蒂斯先生宣称:如果真的有鬼的话,作为现代国家的美国早就把他们放在博物馆里陈列了,或者早让他们在大街上表演了。作者利用传统英国文化与现代美国文化的对立为故事增添了大量的幽默成分。
国际比较文学协会会员张介明《唯美叙事:王尔德新论》:活人战胜了鬼魂!这是王尔德告诉人们的不争的事实。其实,王尔德的用意不止是一石二鸟:批判现代工业社会的讲究实利;类似鬼魂这样的素材只是作为能激起美感的现象来利用;幽灵说自己由于“没有信仰”,要求弗吉妮亚与他一起为他的“灵魂”祈祷,正好与上述否定鬼魂的总趋向相吻,失去了肉体的灵魂就是没有信仰的灵魂,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