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传统曲目。单口。清末艺人阎德山口述。是单口相声中结构完整、包袱较多的一段。小药铺生意清淡,掌柜的认为是卦摊挡住门脸儿造成的,故意和小神仙为难,以卜问当天收入多少打赌。一豆腐坊老头儿因拉磨之驴走失来求访小神仙,小神仙却让他到小药铺买药吃,结果,在一连串误会中,小神仙顺口胡诌的谎言,碰巧却都变成了真事儿,于是成为令人深思的笑话。
《小神仙》的故事情节虽然非常离奇:豆腐坊老头丢了驴——来找小神仙算卦——小神仙让他到背后的药铺去抓药——豆腐坊老头吃了药—一驴果然回来了。你看,这是多么荒诞的事儿,可是通过他在作品中对这些人物的描绘,每个人物的行动又都出自有因,使作品情节的每一步发展都令人可信,达到了艺术上的合理性。作品中最初出现的是一方因为穷急生疯,半年没开张的药铺掌柜,因小神仙在他门前摆卦摊影响了生意,一心找茬儿来和小神仙寻事吵架;另一方是善于察言观色,八面玲珑的相面生意人小神仙,本来一触即发的矛盾,却被小神仙的怜牙俐齿给稳住了。但这开药铺的掌柜的也并非等闲之辈,是久经江湖的老手,立即识破他的这一套“生意口”,当场并不买账,小神仙当众之下不能输面子,只得被迫应战,表现出两者各不相让的姿态。两人针锋相对的来言去语,充分展示了他们各自的身份与性格。在药铺掌柜的步步紧逼的情况下,小神仙只得硬着头皮与他订下“君子协定”,即按他卦上推算,如果今天药铺卖不了两块钱,打今日起卦摊不摆了;如果能卖两块钱,药铺掌柜也表示,从今药铺的全部家当归小神仙所有,这已然使双方达到剑拔弩张的程度。特别是药铺掌柜的想法:“小子,今天让你栽跟头,豁着这倒霉的买卖不进人。即便进人,我这儿没东家,自己做主,该收一块钱哪,我收六个子儿,顶多不过一毛钱,一过四毛钱我就舍,说什么我也不让卖上两块钱!”这样,就使矛盾更进一步激化,似乎这场打赌药铺掌柜的必然稳操胜券。可是小神仙怎么能使这半年没开张的药铺,今天能卖两块钱呢?对他也是无法解决的难题。正这时,丢了驴的豆腐坊老头儿来找小神仙算卦,由于他寻驴心切,对小神仙百依百顺,逼着小神仙给他出主意,小神仙为扭转败局,似乎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便让老头儿到背后的药铺去买两块钱的药,特别指明别处不灵,非得是他背后这家药铺的,而且还少了两块钱不行(这些正是他们打赌的内容)并嘱咐他如果没带钱他可先给他……都表明了小神仙想急切摆脱困境的心理状态,由于观众都了解故事的前因,所以这些话都觉得合乎此时此地的人物心理状态,认为是可信的。可是,这些话又全被药铺掌柜的听见,所以不管豆腐坊老头说什么,他就是不卖给他药。使其喜剧性的矛盾在进一步发展中,构成了一连串的“包袱”,但听众听着顺情顺理,产生了强烈的艺术效果。
豆腐坊老头无病吃药,泻了一夜肚,在街上蹲了半宿,使得捡驴的人不敢拉驴去卖,只好把驴轰了出来,驴就这样回来了。你看,这里小神仙让豆腐坊老头去药铺买药就变得合理,药铺掌柜拒绝不卖也是合理的;老头非买不可,还必须花两块钱也是合理的;老头无病吃药也是合理的,驴能回来也是合理的……这本来是很荒唐的事件,却都变成合理的了。正如相声作家何迟在评论此段节目时指出:“它把许多互不相关的人和事,巧妙地连接在一起,把许多偶然性的事物处理得很有必然性。这种必然性的形成,是用人物的心理状态作为线索连接起来的,事情虽然巧合,但由于人们心理状态刻画得很真实,就使这种巧合成为合情合理的了。”
这还只是从人物的心理状态分析,符合人物性格的发展,而且作品中每个人物的对话生动逼真,也都产生很强的吸引力。特别是那些细节的描写,更是让人百听不厌,如药铺掌柜正为小神仙挡住他门口而运气时,有一天天气特别冷,小神仙出摊儿较晚,果然来了俩人进了药铺。掌柜心想:今天小神仙没摆摊儿,我这就有人来买药,还真是小神仙影响了自己的生意。当他问这两位买什么药时,这二人回答是不买药,而是来找小神仙算卦,因为小神仙还没摆摊,外边太冷,进来歇会儿。这一下子更激怒了药铺掌柜的与小神仙吵架的决心。又如小神仙让豆腐坊老头去药铺买药时说,把药吃了,驴就回来了,还特别告诉他,吃了药如果驴回不来,他能赔他五十块钱!这就更使豆腐坊老头非买药不可,即便药铺不卖或少收钱都不行,所以又构成一组边续性的“包袱”,这些细节的安排,都增强了人物行动的合理性。这真是民间艺术家的精彩创造,是值得今天的相声创演者认真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