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书围绕日神和酒神的激烈斗争而展开,认为古希腊艺术产生于日神冲动和酒神冲突。日神阿波罗是光明之神,在其光辉中,万物显示出美的外观,而酒神则象征情欲的放纵,是一种痛苦与狂欢交织着的癫狂状态。日神产生了造型艺术,如诗歌和雕塑。酒神冲动产生了音乐艺术。人生处于痛苦与悲惨的状态中,日神艺术将这种状态遮蔽,使其呈现出美的外观,使人能活得下去。希腊神话就是这样产生的。酒神冲动则把人生悲惨的现实真实地揭示出来,揭示出日神艺术的根基,使个体在痛苦与消亡中回归世界的本体。尼采认为,悲剧产生于二者的结合。尼采更强调悲剧世界观,认为只有在酒神状态中,人们才能认识到个体生命的欲火和整体生命的坚不可摧,由此才产生出一种快感,一种形而上的慰藉。在悲剧中所体现出一种非科学的、非功利的人生态度,这是对西方自苏格拉底以来的西方理性主义思想传统的反叛:尼采一再强调,该书的主旨在于为人生创造一种纯粹的审美价值,即“全然非思辩、非道德的艺术家之神”。因而必须“重估一切价值”。因为“我们的宗教、道德和哲学是人的颓废形式”,因此必须把“我们今日称作文化、教育、文明的一切,终有一天要带到公正的法官酒神面前。”接受“艺术”的审判。
以叔本华的悲观主义解释希腊人的天性和希腊文化的本质
尼采是以叔本华的悲观主义世界观为依托,去解释希腊人的天性和希腊文化的本质。牛宏宝对叔本华的非理性的生命意志本体与作为解脱的审美直观的论述中,谈到进入和领会叔本华哲学思想的关键,是要认识到叔本华是先讲认识论,再谈本体论,这与形而上学先讲本体再讲认识是相反的,是“认识开启了进入本体通道”。而从“表面看,叔本华似乎并没有超出康德哲学的范围,其实他已对康德的先验认识形式进行了两个方面的改变:一是转向了唯我论,另方面转向了非理牲的直观”。叔本华是以谢林、费希特关于非理性意志的和意志的直观性为存根,确定自己非理性的生命意志哲学。叔本华认为康德的现象和物自体之间所持的区分观是合理的,对同时代的费希特、谢林、黑格尔取消物自体持不同的观点,叔本华认为物自体可以通过直观被认识,他将之视为独立于时间和空间的,理性和知识都是属从,即意志。人们一旦进入审美的沉思时,意志便逃离了这一审美的过程中。而人生本来是与痛苦相伴的,受意志的支配人们在意志被审美所抛却时又是多么的痛苦和空虚。而原本尊重叔本华生命意志说的尼采却说:“个人所遭受的巨大痛苦,人类认识的不一致,最终认识的不可靠,能力的不平等,这一切使个人需要艺术。”尤其是悲剧艺术能够使人忘记死亡和时间,以个体的生命意志力为主体,使一切现象和客体从其所出并被其支配。而悲剧艺术的本质,也是最内在的核心,是使人感知到某种神圣的东西,去化解掉人类所要经历的苦难,给自己带来除却痛苦后的欢乐,惟有艺术能化苦难为欢乐的尼采,已经在很大程度背离叔本华悲观主义的思想本义了。
追求真理和审美之间的关系
在《悲剧的诞生》中尼采以艺术特别是悲剧艺术对世界与人生作了审美的辩护,他对当时德国社会中普遍存在的对于科学理性的高度崇尚和狂热追求不置可否,认为这种科学精神是毁坏我们社会的病菌,况且科学追求的极限是人所不能达到的,当人们被贪得无厌的乐观主义求知欲所驱使在逻辑推理中不断循环往复,最终咬住自己的尾巴时,他才能意识到若要忍受人生就需要艺术的保护和治疗。为了掌握人生的真谛,不应像科学家那样一味沉溺于理性的深洲,而应该学习艺术家,超越知识,用审美的面纱去把握世界。
在尼采看来,过于执着追求真理会导致不可知论与怀疑主义的盛行,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迷惘之中,丧失生活的渴望和热情。因此,为了活下去,人们需要以艺术为面纱来掩盖人生的真理;为了热爱生命,人们需要悲剧世界观,以审美的态度来面对客观世界的生成、变化,把人生的无常艺术化为审美的愉悦,使得个人的悲剧转化为整体的喜剧。正如尼采在书中所提到的“只有作为一种审美现象,人生和世界才显得是有充足理由的”,人生的真相是有缺陷的、不尽如人意的,生存本身没有充足理由的,若要把悲观厌世转化为充盈的有意义的生活,也只有通过艺术才可以,因此,为人生作审美的辩护是实现人生惟一可取的选择。
此外,尼采也以古希腊的悲剧艺术为例进一步证明了艺术如何掩盖真理来拯救人生。希腊艺术的繁荣并不是传统学院派所坚持的观点,即缘于希腊人内心的和谐,与此相反,尼采认为恰恰是希腊人内心的痛苦和冲突带来了伟大辉煌的希腊文化。希腊人内心的痛苦和冲突源于他们深刻认识到了世界意志的永恒痛苦和冲突,也正是因为他们看清了人生的悲剧木质,因此他们才迫切地要用艺术来拯救人生,赋予生活以价值和意义,以痛苦为源泉创造出新的欢乐,从而继续忍受生活。
日神和酒神的对立
悲剧的诞生由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的交融下形成的,但是两者发生的作用和所处的地位不同。酒神精神代表了原始痛苦,日神精神通过主动性假象完成了把酒神精神代表的原始痛苦上升为悲剧的关键一步;悲剧作为一种艺术,需要具备艺术所具有的特点,所以悲剧诞生离不开作为艺术化进程的阿波罗精神这个关键因素;酒神精神代表的形而上的慰藉并不能产生艺术冲动,艺术冲动源于日神精神所代表的个体化原理,个体化原理表现为时问性和反复性,最后日神精神就是通过时间与永恒的并存成为了悲剧诞生的关键因素。因此,可以说日神精神是悲剧诞生的关键因素。
尼采在书中以探讨古希腊悲剧的起源为线索,阐述了以苏格拉底为转折标志的古希腊前后期文化的根本区别,对弘扬人的自然生命、以勇士般的、审美的态度对待个体生命根本性悲剧命运的前期古希腊文明大加推崇,指出人具有日神精神与酒神精神两种根本性的对立冲动,前者以理性的静观创造外观的幻境,维护个体以获得生存的意义;后者以个体化的毁灭为手段,返归作为世界本原的原始生命冲动,从而获得最高的审美愉悦和生存意义。两者的统一产生了古希腊悲剧;审美是人赖于生存的唯一价值。
1869年,25岁的尼采被破格任命为瑞士巴塞尔大学古典语文学教授。他在巴塞尔大学发表的就职演说中说道,“荷马与古典语文学”中,针对古典语文学“没有一个统一的,清晰可辨的公共意见……多重特性,概念统一的不足,以及不同的学术工作的无意义堆积”,“语文学自身还包含有一种艺术式的,立足于美与伦理之上的强制性因素”。受德国浪漫主义思想传统影响,青年的尼采内心中鼓荡着一种怀疑与批判一切的浪漫精神。他秉承一种浪漫的批评精神,用刺激性趣味的语言,完成了他诗化形式的著作《悲剧的诞生》。
古希腊的音乐是以诗、乐、舞三位一体为主的音乐艺术。尼采的《悲剧的诞生》,其写作初衷是为赞颂集音乐,神论史,舞蹈三位一体的欧洲新音乐生活的代表人物瓦格纳的著作。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1844—1900年),德国哲学家。西方现代哲学的开创者。他最早开始批判西方现代社会,然而他的学说在当时却没有引起人们重视,直到20世纪,才激起深远的、调门各异的回声。后来的生命哲学、存在主义、弗洛伊德主义、后现代主义都以各自的形式回应尼采的哲学思想。其代表作有《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权力意志》、《悲剧的诞生》。
《悲剧的诞生》是尼采第一部出版的著作,也是他的美学代表作。在此书中,尼采的唯意志论、超人哲学、非理性主义已初见端倪。
《悲剧的诞生》在美学上有重要的创见,更重要的是显露了后来尼采哲学许多关键性的主题和倾向,因而具有特殊的重要性。该书在尼采生前没有产生影响。但为后人所重视,对西方现代美学产生重要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