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年家贫,百无嗜好,独嗜书。有感于明代曹学佺之论,作《儒藏说》。此说一出,罗有高、刘音为之张目,刘作《广儒藏说》以和之。论者谓清修《四库全书》,分储七阁,实受《儒藏说》之启发,永年倡始之功诚不可没。(详见王绍曾、沙嘉孙着《山东藏书家史略》)今迻录其文,以供参考。(仅据《山东藏书家史略》所附《儒藏说》输录,未校原书。)
乾隆三十六年进士,乾隆四十年被征修《四库全书》。乾隆四十四年出任贵州乡试副考官。四库馆散,授编修,充文渊阁校理。乾隆五十六年乞病归里,是年秋七月卒,享年六十二岁。周永年是我国十八世纪著名的藏书家,人称其藏书“甲于山左”,也是著名的学者,在校勘学、目录学和图书馆事业上成绩卓著,尤其对《四库全书》的撰修作出了突出的贡献。年轻时代的周永年心中即装着普天下的读书人和利在万世的藏书事业,酝酿着一件具有历史意义的大事——力倡“儒藏说”以存天下之书,主建“借书园”欲使一家之藏广之于天下。儒藏之说源于明末曹学佺,周永年把它提高到理论层面加以阐述,并作《儒藏说》以明其意,在文后的《儒藏条约三则》中,制订了周到的实施细则,便于实施。为建儒藏,大声疾呼,且身体力行建起了“借书园”。借书园是周永年的藏书处,更是其《儒藏说》理论的自我实践,具备近现代图书馆的两大功能——保存文献和传播文明,是近代公共图书馆之滥觞。可惜这只是周永年天真的梦想,在那个时代,藏书家们的宋椠元抄往往藏之深阁,秘不示人,完成儒藏理想,赖周永年个人之力是不行的。但是,儒藏说一出,便得到士林诸同志的响应,而《四库全书》的编纂思想和择弃原则,正是周永年在《儒藏说》中力倡的。因此有人说纂修《四库全书》“倡导之功,归诸永年”,是有道理的。《四库全书》的纂修,周永年不仅有倡导之功,而且为之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乾隆四十年周永年以夙望为大学士刘统勋所推荐,被征为纂修官,特旨改翰林院庶吉士。当时学界引以为荣,海内学人投刺踵门,皆欲纳交。四库馆开设于乾隆三十八年,《四库全书》的纂修是从《永乐大典》的校勘辑佚工作开始的,周永年在这件事上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作出了突出的贡献。据章学诚在《周书昌别传》中记载,馆臣们不肯费力搜寻,多选择易为功者,就说再无可辑之书,可因为周永年固执以争,认为其中还有许多可做的工作,拿他无可奈何的同事只好“尽举而委之书昌”,周永年不畏艰辛,“无间风雨寒暑,目尽九千巨册,计卷一万八千有馀,丹铅标识,摘抉编摩”,辑出永新刘敞兄弟《公是》、《公非》等十余家佚书,皆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此外还据《永乐大典》葺补残缺、校雠错讹脱倒。在这次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成果最丰的一次辑佚校勘活动中,周永年不计名利只是“欲行其平日之见,尽表遗籍”,他默默无闻埋头苦干的精神和所辑宋元遗籍永垂史册!
李慈铭认为,《四库全书》虽纪昀、陆锡熊总其成,但是经部提要由戴震主笔,史部提要由邵晋涵主笔,子部提要由周永年主笔,这种分工是依据了各人的学术专长。
《清史稿》评价周永年:“四部兵农天算术数诸家,钩稽精义,褒讥悉当,为同馆所推重。”桂馥在《周先生传》中也说:“先生于经史百氏之言,览括略尽,视其大义,不雠章句。”凡从《大典》中辑出的佚书,谁辑录即由谁撰写提要,考察《武英殿聚珍版丛书》还可知,《彭城集》、《浮溪集》等集部提要亦出于周永年之手。另外,据陈垣先生考证,《四库提要》中释家著录十三部,存目十二部错误极少,亦为周永年所纂,因周永年自年轻始即笃嗜内典,对佛家著作颇为精通。
周永年为时硕儒,文章冠绝一时,但他眼光过高,又过分谦虚,自谓文拙,不留存稿,故今天可见著述极少,致使许多人竟不知道他在《四库全书》的撰修过程中做过这么多的工作,这是十分遗憾的事。古人重实,不求虚名,也给学术专家漫天飞,学术专著泛滥成灾的当今社会一个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