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本姓谈,因为依附一位刘姓宦官入宫当宦官,改姓刘。弘治年间犯了罪,依法当被处死,后得赦免,其后得以在东宫侍奉武宗。
正德元年(1506年),他执掌钟鼓司,与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一起以旧恩获得明武宗宠幸,人称“八虎”。刘瑾尤为狡诈阴险,曾仰慕王振的为人,每天向皇上进献鹰犬、歌舞、摔跤等游戏,引导皇上微服出行。皇上玩得开心就开始重用刘瑾,将刘瑾调进内官监,总督团营。明孝宗遗诏要废除宦官监枪和各城门监局,刘瑾都加以阻止,不予执行。他还劝皇上下令凡是宦官镇守的都要进贡一万两黄金,奏请设置皇庄,使皇庄数目增加到三百多所,使京畿地区大受干扰。
朝廷官员得知这“八虎”引诱皇上游乐,不顾朝政,内阁大学士刘健、谢迁、李东阳多次进谏,皇上都不听。尚书张升等各级官员都纷纷上书论谏,皇上也不听。五官监候杨源借星象有变上书谏言,皇上颇为心动。刘健、谢迁等又连连上书,请求诛杀刘瑾,户部尚书韩文也率领一帮大臣支持。皇上不得已,便派司礼监太监陈宽、李荣、王岳到内阁,建议将刘瑾遣到南京居住。他们三次往返,刘健等人都不同意,尚书许进说:“做得过激会发生变故。”刘健不听。王岳为人一向正直,与太监范亨、徐智都憎恨八虎,他将刘健等人的话都转告了皇上,并且说阁臣的建议为是,刘健等人正在约韩文等九卿大臣到朝廷伏阙面争,而吏部尚书焦芳赶紧报告了刘瑾。刘瑾非常害怕,连夜率马永成等人围着皇上哭泣,拜倒在地,皇上受到感动。刘瑾随即说:“陷害奴才等人的是王岳,王岳勾结内阁大臣想限制皇上出入,所以先要把他们所忌恨的人除掉,况且飞鹰猎犬何损于国事?如果司礼监任用得人,这帮文官怎敢这样!”皇上大怒,马上命刘瑾掌司礼监,马永成掌东厂,谷大用掌西厂,并连夜收捕王岳和范亨、徐智,发往南京充军。第二天早上大臣们来朝见,将要伏阙请愿,知道事情已变,于是刘健、谢迁、李东阳都请求辞职。皇上唯独留下李东阳,而令焦芳入内阁,又派人追杀王岳、范亨于途中,将徐智手臂打断。这时是正德元年(1506)十月。
刘瑾并非无能之辈,也未曾将国事当作儿戏。史载,刘瑾将奏章带回私第后,都与他的妹婿礼部司务孙聪及华亭人张文冕商量参决,再由大学士焦芳润色,内阁李东阳审核之后颁发,还是颇为慎重的。用事期间,他针对时弊,对政治制度作了不少改动,推行过一些新法。即所谓“刘瑾变法”。
据《明史》,“给事中屈铨、祭酒王云凤请编瑾行事,著为律令。”另据《明通鉴武宗》“‘辛丑,兵科给事中屈拴,请颁行刘谨所定《见行事例》,按六部为序,编集成书,颁布中外,以昭法守。诏‘下廷臣议行。’”不过,对于专权太监,正史从不可能有丝毫正面评价,所以其《见行事例》所拟的改革措施及成效如何,史料基本不载。不过据《明史列传192》,“廷臣奏瑾所变法,吏部二十四事,户部三十余事,兵部十八事,工部十三事,诏悉厘正如旧制。”如此看来,其措施大概涉及四部,包括人事、民事、军事方面共85项措施。
一些相关的记载里面,粗略了解刘瑾的一些改革措施,其中有建立内厂钳制东西厂的权力,“时东厂、西厂缉事人四出,道路惶惧。瑾复立内行厂。”此外,“瑾峻刑”,其执法很严,颇有朱元璋之风。对于打击官员失职和贪污腐败不遗余力,以独特的“罚米例”,对失职官吏以罚米为单位的俸禄为手段,“丁末,工科给事中吴仪核宁夏、固原等处仓场秋坯亏折之数,劫历任巡抚都仰史徐廷薄等十六人,侍郎硕佐及管粮郎中、副使、金事徐键等十八人,又通判董全等一百八十八人,又以马价盐课劫巡抚宁夏全都御史刘宪、巡抚陕西右副都御史杨一清及苑马寺卿、全事、知府、间知及管屯卫宫十余人,皆入罚米例,重者五百石,轻者三百石以下,致仕者半之。”又,“辛丑,给事中白思诚、御史储珊等,复参辽东仓库自弘治十五年至正德三年前后各任椰移亏折之数,遂及都御史王宗彝及郎中、给事中、御史等凡数十人。除病故者勿追,余俱各罚米输边,自一千石以下有差,其中所罚有至再至三者。”(《明通鉴武宗》)
刘谨的改革措施还包括降赋税,减轻农民负担。“三月,甲辰,振浙江饥又停止本年应解杂款银六万两以宽民力。”建立官员不定期考察制度,“己酉,诏吏部考察京宫不必以时。”为避免战事发生时各镇守将领拥兵自保或各自为战,边防方面,“乃请仿王越、秦等故事,仍设文职大臣总制三达,镇、巡以下皆受节制”,对于屯制,刘谨下令作重新的全面勘查,清理了一些假冒的不法之事,整顿盐法亦有成效,“秋,七月,戊戌,刘复矫旨造御史乔岱等往核两浙盐课,追论历次巡盐御史及运司官赔偿商课,自数千两至数百两,按历年深浅及大课多寡以定陪纳之数,皆令输京师内承运库。”(《明通鉴武宗》)
刘谨用事期间,组织编纂了《通鉴纂要》,此外,调整过各省的科举录取名额,增加西部地区陕西、河南、山西等地录取人数,降低了江西录取人数。还有一些不拘礼法,在当时看来很奇怪的举措,如“令寡妇尽嫁,丧不葬者焚之”等,为时人所侧目。
刘瑾的专权使朝政混乱,他的索贿受贿也直接导致了地方矛盾的激化,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无穷灾难。官员们向他行贿后,必然要加重剥削百姓,逼得百姓走投无路,只好反抗。安化王朱寘鐇趁机于正德五年(1510年)四月发动叛乱,由于不得人心,叛乱很快被平定。在刘瑾被处死后仅仅几个月,京城地区便发生了刘六刘七起义。
1510年四月,武宗派都御史杨一清和八虎之一太监张永去平定安化王的叛乱。杨一清平定叛乱后与前来监军的张永商讨除刘大计。叛乱平定之后,太监张永利用献俘之机,向武宗揭露了刘瑾的罪状,揭发了刘瑾的十七条大罪。武宗不禁大吃一惊,命令将刘瑾抓捕审问。在李东阳的帮助下,明武宗最终动了杀心。第二天,武宗亲自出马,去抄刘瑾的家。从其家中查出金银数百万两,并有伪玺、玉带等违禁物。在刘瑾经常拿着的扇子中也发现了两把匕首,武宗见了大怒,终于相信了刘瑾谋反的事实。
经会审,刘瑾被判以凌迟。同年八月,刘瑾伏诛,结束了其罪恶的一生。恶贯满盈的明朝太监刘瑾,被判凌迟3357刀,分三天割完:刽子手先从其胸脯割10刀,然后对着他大声吆喝,怕他昏过去,等醒过来,再割10刀,如此反复.第二天,刘瑾熬不住气绝身亡.第三天继续割尸,直到割足3357刀。在封建社会,除非谋反、杀父母亲等属于“十恶”的大罪,一般的死刑犯要等到秋天的霜降以后,在冬至以前才能处死。这是顺应天时,而春天万物生长的时候禁止行刑,也禁止捕杀幼小的鸟禽和走兽。但刘瑾属于谋反的第一重罪,所以不等到秋天的霜降到来就行刑了。行刑完毕,割下的小肉块被受过其害的人家抢着买下吃掉,一文钱一块肉。
外廷知八人诱帝游宴,大学士刘健、谢迁、李东阳骤谏,不听。尚书张升,给事中陶谐、胡煜、杨一瑛、张襘,御史王涣、赵佑,南京给事御史李光翰、陆昆等,交章论谏,亦不听。五官监候杨源以星变陈言,帝意颇动。健、迁等复连疏请诛瑾,户部尚书韩文率诸大臣继之。帝不得已,使司礼太监陈宽、李荣、王岳至阁,议遣瑾等居南京。三反,健等执不可。尚书许进曰:“过激将有变。”健不从。王岳者,素謇直,与太监范亨、徐智心嫉八人,具以健等语告帝,且言阁臣议是。
瑾既得志,遂以事革韩文职,而杖责请留健、迁者给事中吕翀、刘郤及南京给事中戴铣等六人,御史薄彦徽等十五人。守备南京武靖伯赵承庆、府尹陆珩、尚书林瀚,皆以传翀、郤疏得罪,珩、瀚勒致仕,削承庆半禄。南京副都御史陈寿,御史陈琳、王良臣,主事王守仁,复以救铣等谪杖有差。瑾势日益张,毛举官僚细过,散布校尉,远近侦伺,使人救过不赡。因颛擅威福,悉遣党阉分镇各边。叙大同功,迁擢官校至一千五百六十余人,又传旨授锦衣官数百员。《通鉴纂要》成,瑾诬诸翰林纂修官誊写不谨,皆被谴,而命文华殿书办官张骏等改誊,超拜官秩。骏由光禄卿擢礼部尚书,他授京卿者数人,装潢匠役悉授官。创用枷法,给事中吉时,御史王时中,郎中刘绎、张玮,尚宝卿顾璿,副使姚祥,参议吴廷举等,并摭小过,枷濒死,始释而戍之。其余枷死者无数。锦衣狱徽纆相属。恶锦衣佥事牟斌善视狱囚,杖而锢之。府丞周玺、五官监候杨源杖至死。源初以皇变陈言,罪瑾者也。瑾每奏事,必侦帝为戏弄时。帝厌之。亟麾去曰:“吾用若何事,乃溷我!”自此遂专决,不复白。
二年三月,瑾召群臣跪金水桥南,宣示奸党,大臣则大学士刘健、谢迁,尚书则韩文、杨守随、张敷华、林瀚,部曹则郎中李梦阳,主事王守仁、王纶、孙磐、黄昭,词臣则检讨刘瑞,言路则给事中汤礼敬、陈霆、徐昂、陶谐、刘郤、艾洪、吕翀、任惠、李光翰、戴铣、徐蕃、牧相、徐暹、张良弼、葛嵩、赵士贤,御史陈琳、贡安甫、史良佐、曹闵、王弘、任诺、李熙、王蕃、葛浩、陆昆、张鸣凤、萧乾元、姚学礼、黄昭道、蒋钦、薄彦徽、潘镗、王良臣、赵佑、何天衢、徐珏、杨璋、熊卓、朱廷声、刘玉等,皆海内号忠直者也。又令六科寅入酉出,使不得息,以困苦之。令文臣毋辄予封诰,痛绳文吏。宁王宸濠图不轨,赂瑾求复护卫,瑾予之,濠反谋遂成。瑾不学,每批答章奏,皆持归私第,与妹婿礼部司务孙聪、华亭大猾张文冕相参决,辞率鄙冗,焦芳为润色之,东阳頫首而已。
权力的集中刺激了他的贪欲。他利用权势,肆意贪污。他劝武宗下令各省库藏尽输京师,从中贪污大量银两。他公然受贿索贿,大搞钱权交易。各地官员朝觐至京,都要向他行贿,谓之“见面礼”,动辄白银千两,有的高达五千两。有人为了行贿,只好贷于京师富豪,时人称为“京债”。凡官员升迁赴任,回京述职,都得给他送礼。此外,他还派亲信到地方供职,为其敛财。
当是时,威福任情。有罪人溺水死,乃坐御史匡翼之罪。尝求学士吴俨贿,不得,又听都御史刘宇谗,怒御史杨南金,乃以大计外吏奏中,落二人职。授播州土司杨斌为四川按察使。令奴婿闾洁督山东学政。公侯勋戚以下,莫敢钧礼,每私谒,相率跪拜。章奏先具红揭投瑾,号红本,然后上通政司,号白本,皆称刘太监而不名。都察院奏谳误名瑾,瑾怒詈之,都御史屠滽率属跪谢乃已。遣使察核边仓,都御史周南、张鼐、马中锡、汤全、刘宪,布政以下官孙禄、冒政、方矩、华福、金献民、刘逊、郭绪、张翼,郎中刘绎、王荩等,并以赦前罪,下狱追补边粟,宪至瘐死。又察盐课,杖巡盐御史王润,逮前运使甯举、杨奇等。察内甲字库,谪尚书王佐以下百七十三人。复创罚米法,尝忤瑾者,皆擿发输边。故尚书雍泰、马文升、刘大夏、韩文、许进,都御史杨一清、李进、王忠,侍郎张缙,给事中赵士贤,任良弼,御史张津,陈顺、乔恕、聂贤、曹来旬等数十人悉破家,死者系其妻孥。
其年夏,御道有匿名书诋瑾所行事,瑾矫旨召百官跪奉天门下。瑾立门左诘责,日暮收五品以下官尽下狱。明日,大学士李东阳申救,瑾亦微闻此书乃内臣所为,始释诸臣。而主事何釴、顺天推官周臣、进士陆伸已暍死。是日酷暑,太监李荣以冰瓜啖群臣,瑾恶之。太监黄伟愤甚,谓诸臣曰:“书所言皆为国为民事,挺身自承,虽死不失为好男子,奈何枉累他人。”瑾怒,即日勒荣闲住,而逐伟南京。时东厂、西厂缉事人四出,道路惶惧。瑾复立内行厂,尤酷烈,中人以微法,无得全者。又悉逐京师客佣,令寡妇尽嫁,丧不葬者焚之,辇下汹汹几致乱。都给事中许天锡欲劾瑾,惧弗克,怀疏自缢。
瑾故急贿,凡入觐、出使官皆有厚献。给事中周钥勘事归,以无金自杀。其党张彩曰:“今天下所馈遗公者,非必皆私财,往往贷京师,而归则以库金偿。公奈何敛怨贻患。”瑾然之。会御史欧阳云等十余人以故事入赂,瑾皆举发致罪。乃遣给事、御史十四人分道盘察,有司争厚敛以补帑。所遣人率阿瑾意,专务搏击,劾尚书顾佐、侣钟、韩文以下数十人。浙江盐运使杨奇逋课死,至鬻其女孙。而给事中安奎、潘希曾,御史赵时中、阮吉、张彧、刘子厉,以无重劾下狱。奎、彧枷且死,李东阳疏救,始释为民。希曾等亦皆杖斥,忤意者谪斥有差。又矫旨籍故都御史钱钺、礼部侍郎黄景、尚书秦纮家。凡瑾所逮捕,一家犯,邻里皆坐,或瞰河居者,以河外居民坐之。屡起大狱,冤号遍道路。《孝宗实录》成,翰林预纂修者当迁秩,瑾恶翰林官素不下己,调侍讲吴一鹏等十六人南京六部。
是时,内阁焦芳、刘宇,吏部尚书张彩,兵部尚书曹元,锦衣卫指挥杨玉、石文义,皆为瑾腹心。变更旧制,令天下巡抚入京受敕,输瑾赂。延绥巡抚刘宇不至,逮下狱。宣府巡抚陆完后至,几得罪,既赂,乃令试职视事。都指挥以下求迁者,瑾第书片纸曰“某授某官”,兵部即奉行,不敢复奏。边将失律,赂入,即不问,有反升擢者。又遣其党丈边塞屯地,诛求苛刻。边军不堪,焚公廨,守臣谕之始定。给事中高淓丈沧州,所劾治六十一人,至劾其父高铨以媚瑾。又以谢迁故,令余姚入毋授京官。以占城国使人亚刘谋逆狱,裁江西乡试额五十名,仍禁授京秩如余姚,以焦芳恶彭华故也。瑾又自增陕西乡试额至百名,亦为芳增河南额至九十五名,以优其乡士。其年,帝大赦,瑾峻刑自如。刑部尚书刘璟无所弹劾,瑾诟之。璟惧,劾其属王尚宾等三人,乃喜。给事中郗夔核榆林功,惧失瑾意,自缢死。给事中屈铨、祭酒王云凤请编瑾行事,著为律令。
五年四月,安化王寘鐇反,檄数瑾罪。瑾始惧,匿其檄,而起都御史杨一清、太监张永为总督,讨之。初,与瑾同为八虎者,当瑾专政时,有所请多不应,永成、大用等皆怨瑾。又欲逐永,永以谲免。及永出师还,欲因诛瑾,一清为画策,永意遂决。瑾好招致术士,有俞日明者,妄言瑾从孙二汉当大贵。兵仗局太监孙和数遗以甲仗,两广镇监潘午、蔡昭又为造弓弩,瑾皆藏于家。永捷疏至,将以八月十五日献俘,瑾使缓其期。永虑有变,遂先期入,献俘毕,帝置酒劳永,瑾等皆侍。及夜,瑾退,永出寘鐇檄,因奏瑾不法十七事。帝已被酒,俯首曰:“瑾负我。”永曰:“此不可缓。”永成等亦助之。遂执瑾,系于菜厂,分遣官校封其内外私第。次日晏朝后,帝出永奏示内阁,降瑾奉御,谪居凤阳。帝亲籍其家,得伪玺一,穿宫牌五百及衣甲、弓弩、哀衣、玉带诸违禁物。又所常持扇,内藏利匕首二。始大怒曰:“奴果反。”趣付狱。狱具,诏磔于市,枭其首,榜狱词处决图示天下。族人、逆党皆伏诛。张彩狱毙,磔其尸。阁臣焦芳、刘宇、曹元而下,尚书毕亨、朱恩等,共六十余人,皆降谪。已,廷臣奏瑾所变法,吏部二十四事,户部三十余事,兵部十八事,工部十三事,诏悉厘正如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