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长是“我”书中的人物。周庆长因旅途中的艳遇,嫁给了本地男子庄一同。一年后,这段婚姻结束了。后来,庆长进入杂志社,用一个貌似认可主流生活的分身,但始终与世界保持距离。庆长她在上海遇到在俗世中积极进取的朋友Fiona,但Fiona从来不懂她。在庆长27岁时,她遇见了许清池,他有优雅平和的妻子,并包养了模特于姜,另有无数露水之欢的短暂情人
两人互相为对方的独特气质所吸引,并且发展出一段不该有的的情感纠葛。庆长想要一份单纯的感情和一个单纯的爱人,为了与清池在一起,可以接受对方妻子的存在而不要名分,但希望对方能够与其固定情人结束关系,但是清池无法做到这一点。他既无法甩脱照顾他多年的妻子,也不忍割舍自少女时期就跟随他的情人,甚至他还自私地要求庆长不要接受别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庆长经过了争吵、痛哭、消失、煎熬,直至离开了清池。
五年后,庆长决定与清池决绝地相爱一场,远走香港的两人却在那里陷入了困境,琐碎的日常生活令他们常常争吵。后来,于姜怀孕,庆长与清池决裂,在治疗情伤的过程中认识了心理医生宋有仁,并嫁给了这个大自己十几岁的男人,随他一起赴欧洲定居,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宁静生活。
沈信得是给“我”发邮件写信的读者。信得自幼被沈贞谅收养,言行寡淡的贞谅,从不介意外界和他人的评判,也不喧哗取宠,她带着信得一路漂泊,一路探寻。年幼的信得目睹养母贞谅与其情人琴药做爱,后来爱上养母的情人,并对其肉体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迷恋和幻想。离开养母贞凉和贞凉情人琴药,信得从老挝到伦敦求学,仍然在被情欲劫持的旅途上流浪。
据安妮宝贝在《眠空》中自述,她尝试用一个虚拟的故事,寻觅和接近对从未得到过的精神故乡的想象,所以写作了《春宴》。 关于该书书名,安妮宝贝解释道:“花下的宴席,人与人之间的相聚、嬉戏,彼此欢好愉悦,再怎样恋恋不舍,也是会变幻和结束。”同时,她还通过小说中的贞谅说出其含义:“我知道天下所有的宴席都有终结。但依然希望这一刻,这注定破碎成空的丰美和悲哀,永无停顿。”
人物介绍
周庆长:她很少化妆,不抹香水,不看女性杂志,不戴饰物,没有穿过高跟鞋,不热衷修饰,无意对男人做出取悦依赖的姿态。工作、远行、香烟、烈性酒、刺青、恋爱、思考、阅读,这些能带给她刺激。她的气质遗世独立,像生长在4500米高山之上的野生鸢尾花,强壮静谧,幽静充沛。
沈信得:信得是贞谅收养的孤女,灾难中失去家园的5岁女童信得,因为贞谅重新获得了家园和安全感。她是被自然和真朴打造出来的女子,在贞谅的牵引下,信得疏离于城市教育的程式化和束缚化之外,始终开放式地汲取生活的知识和经验。
许清池:他来自有身份的知识分子家庭,父母对他管束严格。他对人没有复杂难测的疏离、冷漠、猜疑、和不信。他无法领会什么是生命抵触的强烈的缺陷和不安全感,他也不知道人的恨意和需索是这样隐秘和强烈的存在。许清池除与妻子冯恩健的婚姻关系外,还与重庆女孩于姜保持同居关系,与庆长保持恋人关系。
沈贞谅:信得养母,她痴迷于古旧饰物、手工纺织、富山清琴的三味线弹唱,更对古老技艺尤为偏爱。
《春宴》阐释了不同类型的两性关系,除了提倡关系的简单化,还尤为倡导男女间彼此的倾慕应超越于世俗趣味和感官享乐,男女间的彼此吸引,首先应为志趣的吸引和精神共融。贞谅与药琴曾经是精神接近的爱侣, 以作者的话来界定他们的默契即:“他极为迅速和直接抵达她的质地”。但因精神上并未实现共融,最终两人走向分离。这段爱情的结束,以药琴的话来解释:“我与她貌似形式相同,内心需要的东西最终不一样,彼此不能互换。不互换就无法成立于平衡”。另外,庆长与清池的爱情,同样是一场世俗情欲与精神爱恋的较劲,庆长的爱有理想主义的纯粹,清池的欲里有功利商人的虚伪,这是从开始就注定分离的相遇。安妮指出:爱情需要精神上的怜悯与理解,这决定了爱情的有效期与永恒性。
除此之外,作者在书中对现代人的生存状态做了深切地反思与叩问,并围绕着怀旧、传统、历史、自然与精神等话题,探讨了现代人获得心灵解放,实现精神生态的健康与合理化,必须持守的理念与行为。
作者在该书中特意设置了四个怀旧时空,除了春梅的完整性,其余三个时空,都已经受到商业性侵蚀,瞻里老桥的消逝其实是一种记忆、过去和传统的遗失,而春梅的保全是如此弥足珍贵。因此,作者试图告诉读者,一些有着民族精神与文化积淀的东西即将陨落,而人们浑然不觉,在一个对历史和传统不断抛弃的时代,古老时空或许才是人类精神栖息的家园。
叙事线索
小说分为虚实两条线,一个层面是“我”的自叙,另一个层面是作家笔下的人物庆长和信得,其中庆长是最接近作者心性的虚构人物,而信得则是不断给“我”来信的真实读者,“我”安排她们在书中相遇相识。
《春宴》中的两条主要叙事线索中有许多人名与地名的交叉重复。作为小说一种中心立意的表达,这样的设计凸显的是隐含作者在文本中浮现的形象,使读者强烈地感觉到其想要吐露的是不同人命运的“殊途同归”的心声。也就是说,作者越是不写明具体时代与地点、人物背景,就越表明其在乎时代、地点、人物混淆模糊所代表的意味,越是努力让读者不关注具体时代特征,就越是看重时代所带来的束缚感。所以,这种叙事的细节设计在一定程度上为理解隐含作者的真实表达起了很大的作用。
人物设定
从人物设定来看,主人公庆长和信得是典型的“安妮宝贝式”人物——出身于小城镇,带着残破的原生家庭痕迹,内心叛逆而又脆弱。长大后的她们来到大城市定居,成为钢铁丛林中的边缘人。她们的眼神放肆直接、气质清冷独立、内心空虚绝望,疯狂渴望爱情,并在爱而不得之后转向自我放逐或自我毁灭。
花类象征
在《春宴》中出现最多的花有玉簪花、茉莉花、山樱花、鸾尾花、海棠花等。这些花以干净素雅著称,以粉色和白色为主色调。其中,海棠花在文中出现频率最高。海棠花又叫断肠花,古代诗人常用它来抒发男女离别的悲伤情感,在作者笔下,海棠花出现的场合通常是悲剧发生的场所。鸾尾花又叫蝴蝶兰,在作者笔下,鸾尾花成了一种破碎的美丽,可望却又不可即的典型代表。在《春宴》中,和这些花有关的女主角恰好具备外表内敛而内心丰富的特点,这使得她们的情感道路坎坷又波澜。
这是一部专注情欲、灵魂、生命之书。与过往作品不同的是,这一次安妮努力走进了“他人的世界”,直抵他人内心情欲的秘境。 作者看到并同情人物无一例外被情欲之兽驱策,临渊履薄,不知死活。她任由人物充分表现心中的情欲,不加粉饰,更无遮掩。各人情欲之火相煽相克,彼此看清对方也看清自己,由爱生怨,由怨生幻灭。万象因情欲而起,也因情欲而灭。作者的任务就是追迹这无法避免的从生到灭的过程,超越其上的论断非其目的。——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郜元宝
深读此书,我感到了安妮宝贝的成长,我看到了她的成熟,她对眼前时代的百感交集,我看到了她以纤弱而坚定的手拉开表面的帷幕之后,展露出个体面对自我与本我的冲突,情感与理性的冲突,小说的笔触由主人公的情感层面,深入到情欲和人性的层面,小说通过对主人公内心世界的揭示,来表现人物对自我的反省与忏悔。——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王雪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