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生活在温室环境中的巴克被偷着拐卖到原始荒野当雪橇狗。残酷的现实触动了巴克由于人类文明的长久熏陶而向大自然回归的本能和意识。恶劣的生存环境锻炼了巴克,他在历练中不断成长.最终通过战胜狗王斯匹茨而赢得了拉雪橇狗群中的头把交椅。当残暴的哈尔将巴克打得遗体鳞伤、奄奄一息时,约翰·桑顿的解救让巴克感受到温暖并决定誓死效忠恩主,但恩主的遇害彻底打碎了巴克对于人类社会的留恋,从而促使巴克坚定决心,毅然走向荒野,回归自然。
《野性的呼唤》的灵感来自于杰克·伦敦在道森的一次旅行。1897年,杰克·伦敦离开旧金山,经代尔海滨到斯图尔特河旅行。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杰克·伦敦穿越了切尔科特海峡,在韩德森河淘金,并在灵的曼湖造了一艘船,借由此船穿越了灵的曼湖、贝纳湖、太格仙湖、沼泽湖、五十英里湖,最终到达道森。
巴克
在小说中,巴克只是一只狗,但是伦敦运用拟人手法,拟人化了它以及它周围的环境,把巴克眼中的世界及人类的本质刻画得淋漓尽致,反映了资本主义社会冷酷的现实和“优胜劣沈,适者生存”的客观现实。巴克渴望并奔向了自由,这也正是伦敦的追求和理想的体现。《野性的呼唤》试图告诉人们,环境改变的不仅仅是生活的方向。
巴克具有与生俱来的好奇心、羞耻心和正义感,它还具有一种神秘的灵感和大公无私的爱,这都充分体现在它和桑顿的关系上。他只是一只狗,但他比他周围的许多人更具有人性。一开始巴克骄傲地生活在他统领的领域,突然有一天他的一切都被拿走了,并没有拳打脚蹬,而是被迫在加拿大的荒野拉雪橇,这些经历摧残着他,但也促使他强壮,最终他赢回他的王国。
巴克的形象体现了自然主义文学的特点广泛的规律:自然生物规律,只有残酷的斗争,才能生存。巴克必须击败其他动物,这样他才可以生存。同样的,人要入侵并打败他人,才能得到生存之地。虽然这是对传统道德学说的一种侵犯,但是在巴克的眼中,这是一个原始的动物世界,是一个血腥的战场,没有规则,唯一的规则是血腥屠杀。作为动物,巴克的行为代表的是“适者生存”的法则,他迫使自己适应新的环境,所以他赢得了生存的权利。
约翰·桑顿
约翰·桑顿是巴克所遇到过的最善良的主人,一位真正的爱狗者。他不是狗的主人,而是狗的朋友。当巴克将要被残忍的主人哈尔杀害时,约翰·桑顿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它。他对巴克非常的细心,充满爱意,巴克也将它的爱同馈给约翰先生。
约翰·桑顿代表一股扭转的力量,一条巴克和人类社会连接的纽带。长时间的劳动及恶劣条件下的艰苦:斗争使巴克在身心上己逐渐转变成一只狼犬。但被解救后后,巴克越发频繁地听到了狼的呼唤,因约翰·桑顿的爱,它一直和狼群保持着理性的距离,继续和人类生活在一起。最后约翰·桑顿被杀害了,动物和人类的纽带被切断了,当它再次听到狼呼唤时,便跑向狼群,同归了自然,成为一只真正的狼。
哈尔
哈尔是一个淘金者,他对金子的疯狂程度超过了桑顿。他让狗们日夜不停的拉雪橇,即使疲惫不堪也要继续向前跑。对哈尔而言,狗只是工作的机器
哈尔是一个努力得到金钱的资本积聚者。从哈尔与狗之间的关系看,狗代表了工人阶级,而哈尔正是那些压榨劳动人民血汗的资本家的象征。像狗一样生活的工人阶级努力为资本家们干活,希望能赚钱过活,但他们未从资本家那里得到同情,仍痛苦地生活。
米勒法官
米勒法官很富有,他在山谷里有所很大的房子,里面有很多的马夫和佣人。他的家庭成员经常外出打猎或阅读。米勒法官由于他的职业在当地享有很高的声誉,这一点从他的大房子被叫做“米勒法官的地盘”就可以看出。在巴克的眼里,他是高贵的、崇高的、可敬的。
这些似乎都与巴克无关,但事实上,这些对他都很重要。出生在这样一个优越的家庭,巴克天生有一种自尊与自豪感。正是因为这一点,当他被卖给贩狗人以及遭到毒打的时候,他感觉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尊严与自豪感都受到了伤害,他身体里的野性被立刻激活了。
小说以狗作为主人公,在一定程度上是对“人乃万物之灵长”这一观念的挑战。作者对人类的中心主义行为是带有批判性质的。
首先,小说中狗的形象与人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狗(巴克)勇巴、警良、忠诚、感恩,具备超强的适应力,卓越高超的领导能力,而人类大部分是虚伪、残暴的。巴克被卖给了狗贩子,从米勒法官家安逸的环境到了北方严酷的生活中,但它很快适应了生存法则。即使空中一点预兆也没有,他也能未卜先知地在树旁或堤岸边掘洞,躲在里面安然地避开强风的侵袭。巴克充分发挥管理的长处,把狗队治理地井然有序。它用尽力气拉起100磅的面粉为主人赢得赌注。另一方面,人类在对待狗时,依然用的是绳子、笼子、大棒,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丝毫不顾及其他生物的命运。红衣人对狗进行赤裸裸的威胁:“如果你要做一条好狗,那么一切都会很好。如果你要做一条坏狗,我就会敲碎你的骨头。”人类自以为掌握了真理的权利,自认为是狗的至高无上的主人。正是因为人类的一系列自私行为,导致狗群的悲惨命运,同时人类也自食恶果——哈尔一家葬身白河,巴克最终回归荒野,是对人类中心主义的一种预警。
小说中的狗是有着生命自主赏识的。狗,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简单的工具和附庸,而是具有自身价值和意义的生命强者。作者在写巴克时多次强调了自尊,当巴克发现自己被贩卖时,感到的是受伤的自尊,它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侵犯。在这里,狗充分展现了它的主体意识,它也拥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并不是任由人类主宰命运的傀儡。在它击败了领头狗斯匹茨后,主人公弗朗索瓦却让别的狗当领头狗。巴克坚持不妥协,弗朗索瓦用大棒来教训它,它仍然与其较量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微笑着站在自己争取到的位置上。巴克身上充满了炽热的生命力量,散发出了汹涌澎湃的生命气息。
追溯作者如此刻画巴克的深层原因,会发现作者虽然没有摆脱人类中心主义。但是作者笔下无意识流露出来的对狗的自尊、生命的钦佩与重视,是对动物乃至整个大自然的一种尊重。小说以荒野为背景,作者通过巴克告诉给了人类一个警告——荒野是人类不可攫取之地。荒野是一曲自然生命的交响乐,而人与其他动物一样只不过是自然乐曲中一个小小的音符。在荒野中,狗被唤起的野性是人类难以抑制的。巴克挣脱文明的桎梏,感应荒野的呼唤,是它对人类的反抗。这种反抗从反面透视了人类以自我为中心,剥夺生态系统中其他物种应有的平等地位,破坏了整个生态系统的和谐。
杰克·伦敦深受达尔文主义的影响,他相信“生存竞争、自然淘汰,动物世界内部的有规律的相互关系,对“自然条件的适应能力等都支配着整个动物界”。因此,杰克·伦敦将巴克描绘成—个竞争中的强者,他的奋斗感染着每一位读者。“人有人的长处,动物也有着自己的特长。人所具有的优越性(如理性、道德能力)使他能够更好地适应其小生境(文化),动物所具有的那些优越性(如敏捷的听觉、高超的视觉、奔跑的速度、飞行和攀爬的技巧)也使它们较好地适应其小生境。”,在小说中,巴克的蜕变历程就遵循了达尔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理论.具备了优良遗传基因的巴克在狗群中不断成长,最终通过竞争成为了狗中的霸主。
经过了大棒的打压以及狗群中独牙现实的历练,巴克身体中的野性不断被激发,。一方面他从经验中学习,一方面他早已消失的本能也复活了。多少代的驯养从他身上消失了。他渐渐地记起了自己种族的青年时代。那时成群结队的野狗在原始森林里游荡,猎杀着猎物充饥。祖先们使他身上古老的生命活跃起来,他们记录在种族遗传中的古老技巧便是他的技巧。在与斯匹茨争霸成功后,巴克成为了狗的领袖,他整日辛劳,唯一的乐趣就是坐在篝火边,回忆过往的时光。人类社会的文明渐渐远去,遥远的荒野的呼唤却越来越清晰。阳光的国土已经很模糊、很遥远,回忆它对他已没有什么吸引力。有吸引力得多的倒是他遗传中的记忆,这种记忆给了许多他未从见过的东西以一种时曾相识之感,本能(其实就是祖先的回忆转化而成的习惯),那后来已经泯灭的本能在他身上苏醒过来,活跃了起来。最终,在恩主索恩顿遇害后,巴克断绝了与人类社会的最后一丝联系,他毅然跟随内心深处的召唤,回归到了那个属于他的原始荒野。
在现实主义这一点上,《野性的呼唤》具有更深刻的揭示作用。生存环境的变迁,使巴克从一个文明社会的宠物变成了一个荒野深处的狠群之王,这是巴克的本性使然;同时这也是美国社会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弱肉强食,适者才能生存,竞争无处不在。这就是美国社会的现实。杰克·伦敦在这方面,对这一社会现实进行了无情的鞭挞。由于他对人类文明的失望与冷漠。在小说中他毫不宽恕他笔下亦即巴克眼中的红衣人、哈尔等两条腿的“人们”道穗原则的丢失和“人性”的沦丧。对资产阶级的虚伪道德进行了无情地揭露和批判。把狗眼中的世界、人类的本质特别是美国社会的现实本质刻画得淋漓尽致。
多重的叙事视角
叙事角度指作者在叙述一个故事时确立的一种视角。作者总是通过一定的角度向读者展示其虚构作品中构成故事叙事成分的人物、情节、背景和事件。传统理论中对叙述类型的分类大体上分为第三人称叙事体和第一人称叙事体两大类。第三人称叙述体又分为全知全能叙事角度和有限叙事角度。
《野性的呼唤》中作者采用第三人称全知全能的叙事角度来讲述故事,但是不同的是故事有时是从外界来讲述,有时又是通过小说的主人公巴克的眼睛来看世界。在小说第一章中的背景描写就是从外部以一个全知全能的角度来叙述;然而其后的场景中作者又转变了叙事角度,故事又不时地从巴克的视角被讲述。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野性的呼唤》中作者所采用的叙事方法就是第三人称配以全知全能的和有限度的讲述视角。
隐喻的世界,象征的艺术手法。
作者笔下的阿拉斯加白雪皑皑,荒野广袤而寂静。“严寒仿佛冻结了大自然的心脏”,“在零下六十五度的气温里,一个人只要在雪里多躺几分钟,就活不了。”然而,这片荒野却有着丰富的意蕴。
(1)象征神圣和威严。
北国的荒野,除了极度的严寒,还有一种严酷的、不可侵犯的、超人力甚至超其他自然力(如浪潮、风暴、地震)的神圣和威力。
(2)象征公正。
寂静的雪野对任何生命无时无刻都是一场最严峻的生死考验,它很严厉,毫不留情,但很公正。它对一切都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对于人的冒险行为既不帮助也不阻止。但只要稍微违反自然法则,就会统统受到最严厉的制裁。作者生活在资本主义残酷剥削的年代,这也反映了他渴望公正和平等的生活理想。
(3)象征道德感化的力量。
作者暗示人们:一方面,一切想要达到道德上的净化、永恒的人,都必须经过北国雪野这种特殊的灵魂洗礼;一方面这里的道德净化似乎又不那么彻底--人人相助的内心本源只是一种生存本能与外界的临时契约。“在北方,诚实是最宝贵的品德。”作者写道,当人们远离北方的荒原来到人声嘈杂的居住地和南方的草原,人们又恢复了恶的本性,北国的洗礼就像冰雪一样融化殆尽。显然,作者在告诉人们:只有北国的荒野才是人们灵魂净化的圣地,这表现出作者对道德的严肃思考。
作者在文中向读者展示了极大的想象空间:荒野,总是充满金子般的诱惑力。作者在这部小说中成功地运用了隐喻的表现手法,其象征的深刻性与宗教性总以让接近这一文本的每一个人着迷。他不仅以狗喻人揭露了深刻的社会主题和人性主题,而且他的作品中始终弥漫着一种宗教气息。领头狗巴克在狼群的呼唤下回归自然与原始,从狗变成狼,表现出一种原始宗教的感召力量。他的象征并不满足于象征所带来的意象、比喻、暗示、讽刺、警示等意义与功能,而是通过透视一组有机联系的象征使人生主题的内涵再现。他将种种象征写得真切形象,令人感动,极具震撼力。例如“幻想--破灭--再幻想”模式。
史诗般的语言
《野性的呼唤》中激荡人心的震撼力是通过其史诗般的语言实现的。语言是任何一类文本的表现载体。因此,语言的把握极其重要。一部作品能不能吸引读者的眼光,首先取决于它的语言。精美的语言能让读者在未深入作品时提前获得一种直觉的审美愉悦。在这部小说中,作者运用了大量笔墨描写了北国的雪野,特别是巴克响应狼嗥奔走丛林的描写,极具神秘感,且充满力美和野性美。其描写场面之恢宏、空旷与激荡,给人心灵以强烈的震撼。例如写巴克和原来的领头狗决斗的一段:“他们兜这圈子,两耳直竖,互相嗥叫着,寻找出击的时机。巴克感到眼前的情景很熟悉,恍惚想起了一切——白色的树林,白色的大地,白色的月光和喋血浴血的恶战。在一片白色中笼罩着可怕的平静。空气死了一般凝固:一切都停止了运动,连树叶都一动不动。”等等,诸如此类的句子文中还有很多很多。
《野性的呼唤》并非仅仅是一个动物故事,它是一个寓言,一个神话。它写的是狗,却暗指人类社会。巴克的邪恶是人类的邪恶,是荣格的集体无意识学说的一个典型例证,是人的阴影原型的体现,这也与自然主义的“人兽论”、西方的人性恶及基督教的原罪相吻合。可以看出,杰克·伦敦的《野性的呼唤》与荣格的集体无意识与原型理论相互支撑:《野性的呼唤》为荣格的集体无意识与原型理论提供了一个具体的阐释;反过来,荣格的集体无意识与原型理论为研究杰克·伦敦及《野性的呼唤》提供了新的思路和理论指导。
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表的调查,杰克·伦敦是在包括前苏联在内的整个欧洲作品被翻译最多的美国作家。而《野性的呼唤》又居其50部作品之首。《野性的呼唤》已被译成80多种不同的文字,在中国也有30多种译本。《野性的呼唤》被列入大学文科必读参考书目。一个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作家获此殊荣,足见《野性的呼唤》的分量之重。
《野性的呼唤》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狗的故事,同时也是对人类灵魂最深处那奇异而又捉摸不定的动机的探讨。我们越是变得文明,就越是感到恐惧。 ——美国诗人卡尔·桑德堡
有人认为,这是一只狗的故事;也有人认为,这是一只狼的故事;但我觉得,这其实是关于生命力的故事,所有的生命都应该在蔚蓝的天空下张扬自己的生命力,自由而美好。 ——湖北省教育学会小语专业委员会常务副理事长兼秘书长段宗平
杰克·伦敦(1876-1916),美国现实主义作家。出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旧金山的一个破产农民家庭。他从小参加体力劳动,受尽生活折磨。后来,他做过童工、工人和水手,也当过劫取牡蛎的“蚝贼”。1893年由于美国发生严重经济危机,杰克·伦敦以无业游民罪被捕。1897年他到阿拉斯加淘金,结果一粒金子也没淘到却得了坏血病。从此,他开始了文学创作生涯,并于1900年发表统称为“北方故事”的系列小说。他从1900年起连续发表的许多中短篇小说,因其作品大都带有浓厚的社会主义色彩,因此有人认为他是宣扬社会主义的作家,但也有人认为他是表现个人主义与民众哲学的自然主义作家。40岁时,他以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在自己16年的创作生涯中留下了50部著作,其中长篇小说19部。他的作品不仅在美国本土广为流传,而且受到世界各国人民的欢迎,是最受中国读者欢迎的外国作家之一。代表作有《马丁·伊登》、《野性的呼唤》、《热爱生命》(短篇小说)、《白牙》(又译作《雪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