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心》记录了船长马洛在一艘停靠于伦敦外的海船上所讲的刚果河的故事。马洛的故事除了涉及马洛自己年轻时的非洲经历之外,主要讲述了他在非洲期间所认识的一个叫库尔兹的白人殖民者的故事——一个矢志将“文明进步”带到非洲的理想主义者,后来堕落成贪婪的殖民者的经过。
在康拉德创作《黑暗的心》这部小说时,英国正处于维多利亚晚期,康拉德采用现代主义表现手法展示了在工业化的发展带来经济繁荣的表象之下,人的个体性被颠覆、物化、异化这一主题。从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在那个时期,人们疯狂追求物质的欲念已经盖过了传统意义上的理性,精神世界的迷乱使孤独意识到处弥漫。工业文明的发展,虽然使英国在海外拥有超过本土面积几十倍的殖民地,殖民者的足迹遍布世界的每个角落,但这并没有带来世界的和谐,反而使孤独意识在世界范围内蔓延,这种孤独意识的外在表现就是人际间的疏离。康拉德在《黑暗的心》中,全方位、多视角地描写了这种疏离并以此来凸显这一时期个体存在中的孤独意识。
马洛
马洛有着像神一样的性格和相貌。小说中有三次描述:“马洛盘着腿坐在船尾,背靠着后桅杆。他两颊深陷,黄面孔,背脊挺直,一副苦行僧的模样,两只胳膊垂来,掌心向外翻,活像一尊菩萨……他重新又开始说,把一只胳膊从肘部抬起,掌心向外,于是,加上他盘在身边的两条腿,他的姿势就活像穿西装讲经的菩萨,只是缺少了一座莲台。……马洛停止了,模模糊糊、一声不响地坐到一边去了,姿势像个跌坐默思的菩萨。”即便如此,他还是面临着各种各样的诱惑。在充满神秘色彩的非洲,任何人都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即使是像马洛这样一个公认的大好人也免不了会被这种黑暗所诱惑,险些误入歧途。但他不断加强自我约束,最终战胜了野蛮,抗拒了诱惑,没有像库尔兹那样抵挡不住诱惑而最终走向毁灭。
库尔兹
与马洛不同,库尔兹的堕落和腐化正是由于他的为所欲为,对自己的行为毫无约束所致。他对土著人有着极大的威力,他有英国未婚妻、土著情妇、俄国随从。在他看来,一切都是他的,他宣称:“我的未婚妻,我的象牙,我的贸易战,我的河,我的……”他成了主宰一切的暴君,完全丧失了对自己的约束力,从而道德沦丧,失去了自我。最后,库尔兹受到良心的折磨,在极度的恐惧中死去。他在临时前大喊:“吓人啊,吓人!”这正是其自我厌恶的表现,这种结局完全是他毫无约束的行为所致。
康拉德的一生充满了矛盾。他热爱波兰,最终却背弃祖国而成为英国公民;他热爱海洋,后来却成了一名专业作家;他喜欢冒险,却常常谨小慎微。小说是这样描述马洛的:“他是一名水手,但是他也是一个流浪汉……他们的家永远在他们的身边——船,他们的祖国也永远在他们的身边——大海。”马洛热爱真理。他曾经说过:“你们知道我恨撒谎,讨厌撒谎,受不了别人撒谎,这并不是因为我比我们当中的其他人更加直率,而仅仅是因为撒谎令我惧怕。谎言里带有一种死亡的腐朽味儿,一种致人死命的臭气——这正是我在世界上最为厌恨、最为憎恶的东西——我所要抛诸脑后永远不再记起的东西。它使我难受,让我恶心,就好像咬了一口某种腐烂发臭的东西似的。”据此,我们坚信马洛是绝对不会撒谎的,然而令人吃惊的是,他最终还是撒谎了。当他向库尔兹的未婚妻隐瞒库尔兹临死前说过的话时,他的内心受到了这种自我矛盾的煎熬。“这时我心中有一种类似绝望的感觉……我感到胸间好似一阵冰凉。我声音发抖地说……慢慢地说:‘他最后说出来的一个词是——您的名字。’我觉得在我逃开之前,这幢房屋将会倒塌,天会塌下来压在我头上。”由此可见,撒谎对他来说是多么艰难!他这样做心里多么难受!尽管他撒的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可是这也违背了他忠实的本性,使他痛苦不堪。一方面,他认为文明人对原始、野蛮的最大反应是极端的厌恶;另一方面,他也感到了自己不断地被这黑暗的荒原所诱惑。“我想我是永远也不能再回到汽船上了,幻想着自己将独自一人、手无寸铁地在森林中一直活到老……我不记得我把鼓声错当作了我的心跳声,还曾因为它那么平稳和有规律而高兴呢。
他对堕落的库尔兹感到同情,从而想象般地认为在库尔兹和古罗马征服者的身上都有一种共同的自我矛盾心理。“他感到原始的荒原,无边无际的荒原,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那是森林中、莽丛中和野蛮人的心灵中骚动着的野性所构成的全部神秘的生活。而他对于这种神秘却不得其门而入。他不得不在那无法理解的世界,同时也是令人憎恶的世界当中活下去……设想那与日俱增的后悔,那逃跑的渴望,那无能为力的厌恶,那投降,那仇恨。”事实上存在着两个库尔兹,一个是马洛心中理想化的库尔兹,另一个是堕落了的库尔兹。刚开始,马洛深深地被这个神秘人物所吸引,马洛成了追寻者,库尔兹是他所追寻的圣杯。但是到了后来,他逐渐了解到真正的库尔兹已经腐化堕落。马洛的行程结束就是两个库尔兹的合而为一,追寻的结果是理想中英雄的消失。理想与现实统一的结果是残酷的、可怕的。他没有彻底解决矛盾,因而要继续搜索那“黑暗的内心深处”。
“作为小说的题目,‘黑暗的心’是该小说的主要意象。康拉德赋予它丰富的意蕴,定下统领全书的悲剧性的氛围,同时又具有直观的画面感,可做多方位、多层次的解读。”小说的题目“黑暗的心”本身就含有双层寓意:既是指地理意义上的黑色的非洲腹地,也是指欧洲殖民主义者黑暗的内心。黑色是贯穿整部作品的主色调,象征了人类摆脱一切束缚或虚伪面具之后的真实自我。“心”既是指形似心脏的非洲大陆,特别是它的心脏地区刚果河上游;又是指人的精神世界和精神活动。小说中的非洲既带有地理上的现实意义,又象征着人性深处的黑暗。主人公马洛的刚果之行,不仅是进入非洲腹地的航程,同时也是一个探索自我、发现人的内心黑暗世界的历程。因此,马洛在非洲的探险历程也象征着人类对自我精神世界的探寻过程。
“黑暗”一词作为标题中的关键词在小说中反复出现,小说在“黑暗”(昏暗的场景)中开始,其中大量出现有关“黑暗”的场景,最后又在“黑暗”中结束。“黑暗”象征着昏暗的非洲丛林;象征着非洲的神秘,非洲大陆是“黑暗的中心”,对于那些来自文明世界的欧洲殖民者来说,这里有太多未知的东西,这为非洲添加了一种神秘的色彩;象征着非洲的原始、落后、愚昧和野蛮,欧洲人眼中的非洲是一个充斥着贫穷、落后、愚昧和疾病的地方,是被上帝遗忘的角落;也象征着整个非洲之旅中的艰难、恐怖与危险;还象征着以库尔兹为代表的欧洲殖民主义者的邪恶和残忍以及他们对无辜的非洲人民的野蛮掠夺、残酷统治以及所犯下的无耻罪行,在叙述库尔兹的死亡过程中,马洛反复用到了“黑暗”这个词,它也暗示了库尔兹邪恶的心灵和堕落的人性;亦象征着欧洲文明的堕落和道德危机。非洲大陆上原始的丛莽是黑色的,居住的野蛮人是黑色人种,库尔兹的最后死亡发生在令人发指的黑色夜幕之中,甚至他在小说中的每一次出现几乎都是在黑暗中。“康拉德重笔涂抹黑色,不是为了单纯地描写人性的罪恶,而是要通过看似简单地再现客观世界,引起读者思考隐藏在黑色后面的人性本质,尤其是为文明所扭曲的人性。”
“心”是小说标题中的另一个关键词。它象征着非洲大陆;也象征着以库尔兹为代表的欧洲殖民主义者在失去道德的约束后那颗邪恶、残忍、贪婪和残酷的心灵;还象征着唤起了马洛的良知和内省的心;亦象征着在当时占统治地位的欧洲自认为是世界文明的中心,“欧洲殖民主义者正是以这种至高无上的观念作为他们的信仰和支撑,以传播文明、帮助落后民族的名义来实行他们对非洲人民的残酷统治。”
马洛自称刚果之行是他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因为去刚果之前,他自认为头脑简单,过去他一直坚信殖民者像传递火炬一般,将文明带到了非洲,所以马洛一开始认为这次旅程是一次传播文明的旅程,并对这次旅程的到来满怀期待。而刚果之行,让他彻底改变了这个想法,在经历非洲之旅的整个过程中他逐渐地认识到殖民主义制度的本质并对其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在非洲,欧洲殖民者的灵魂是黑暗的,行为是可耻的。他们无情地剥削土著居民,无偿地占有他们的土地,不断地扩大势力范围,并把非洲作为原材料产地和销售市场,疯狂地牟取着暴利。
《黑暗的心》看上去似乎是马洛寻找库尔兹的故事,但实际上是马洛在寻找自己,他承认他最想做的,其实就是对自己的认识。有评论家把《黑暗的心》同班扬的《天路历程》相比较,这样马洛便成了追寻者,而库尔兹则是被寻找的圣杯。在追寻圣杯的过程中,找到圣杯者会得到一种启迪。马洛就像是一名在寻找圣杯的骑士,尽管他没有古代骑士那样勇敢。当他结束追寻时,却没有像他所期望的那样找到一个生活在黑暗和腐败中的好人。他很快就发现库尔兹先生并非他的偶像,并得到了一个可怕的启示:“生命是个滑稽可笑的东西——无情的逻辑,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神秘的安排。你所希望从它那得到的,最多不过是一些对你自己的认识而已——而那又来得太晚——一大堆无法消解的遗恨而已。”库尔兹临死前的叫喊是对人性本质的认识,马洛对此也有共识,不只是对自己灵魂丑恶之处的认识,而是对整个人类的更深层次的认识。这次航行实质上是一次自我发现的精神航行,一次经历内心潜意识的旅行。在这片充满黑暗、未知的土地上,马洛有目的地去发现自我。他说:“我不喜欢工作——没人喜欢工作——但是我喜欢工作中含有的一种东西——即发现你自己的机会。你自己的真实……这是任何其他人都不可能知道的。”从这次旅行中,马洛更清楚地认识了自己。康拉德曾经说过:“在去刚果之前,我只不过是禽兽而已。”回到文明社会,他愈发觉得自己与之格格不入。“我发现自己回到那座坟墓般的城市,正对着眼前大街上匆匆走过的人们发怒……在我看来,他们的生活只是一些惹人气恼的自我吹嘘……他们的举止神情令我反感……我踉踉跄跄地走在街上——朝着那些十分可敬的人们苦笑。”
马洛在原始丛林中寻找库尔兹的过程,象征着他的自我认识即发现自我黑暗面的过程。“如果说康拉德在小说《黑暗的心》中用黑色的非洲丛林以及那里的黑人来象征一种未遭破坏的原始的真实,同时又用白人在非洲大陆的殖民主义活动来象征西方文明的黑暗,那么,他又通过库尔兹这个人物在更深一层的意义上揭示了这种黑暗的深层结构,即人性本身固有的阴暗面。被黑色丛林所包围的库尔兹是小说主人公马洛要找寻并解救的对象。整部小说便围绕马洛如何深入非洲丛林,如何在寻找库尔兹的过程中认识他并最终认识自己而展开。”
刚开始,在马洛看来,库尔兹不像在非洲的其他殖民者那样贪婪、卑鄙、自私和毫无人性,他的身上体现着可贵的欧洲品质,具有高智商、同情心和意志力。随着航程的深入,马洛对库尔兹的幻想破灭了。库尔兹的声望是通过以非法手段疯狂地掠夺象牙而建立的。他刚来非洲时所怀着的教化野蛮的初衷已变成了追求财富和权利的野心,他抛弃了所有的道德价值观念而堕落得与野兽无异。库尔兹在非洲丛林里毫无掩饰地将人性真实而黑暗的一面淋漓尽致地展现在马洛面前。从库尔兹身上,马洛看到了人性的黑暗面的魔法。库尔兹陷入了道德和人性的黑暗深处不能自拔,而马洛则逐步实现了对自我的认识和道德拯救。
通过这种自我发现、自我认识,马洛对人的本性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他觉得所谓的文明社会实际上更加黑暗。马洛(其实是康拉德本人)实在无法找到解决矛盾的办法和冲出黑暗的道路,结果他成为了一名怀疑主义者和悲观主义者。这也正是康拉德的局限性之所在。
“作者借助马洛具有透视性能的双目,洞察并揭示了‘人’作为一个整体所共有的缺点,即人性中固有的、普遍存在的顽疾——恶,也就是小说题目中所喻指的黑暗。这应该是作者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也是该作品的永恒价值之所在。”在非洲丛林中,文明的胜利是表面的,原始的胜利和人性阴暗面的展示才是本质的。然而人性的黑暗面给非洲大陆带来的却是生灵的涂炭和文明的毁灭。作者通过对欧洲殖民者对非洲土著居民进行的奴役、掠夺、杀戮等行径的描述,揭露了打着传播文明旗号的殖民主义者实为残酷无情的侵略者的本来面目。然而,“《黑暗的心》这部小说的主要价值在于它对人性的思考、对人类灵魂的探索以及对人类道德的呼唤。”康拉德借助马洛对其旅途见闻的描述,一方面直接批判了帝国主义的殖民行径,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人性的反思,对人性中黑暗一面的揭露和无情鞭挞,以及对人类道德的呼唤。马洛沿刚果河深入非洲黑暗的中心的旅程也是深入人的内心黑暗之处的旅程,对库尔兹的寻找也是对人类的潜意识和精神世界的探寻。在此过程中,马洛遭遇了他自己的黑暗本性但却最终完成了他的道德拯救。航程结束后,马洛对自我、对人性都有了更深的了解。从这个意义上讲,马洛的旅行更是一次发现自我的精神之旅。总之,康拉德在这部小说中通过象征主义创作手法的广泛运用批判了现代文明,并对人类心灵进行了深度探秘,从而揭示了人性中的黑暗面。
《黒暗的心》打破了传统小说的创作模式,融合了许多现代小说的因素。首先,小说采用复式叙事策略,通过两条交替出现的叙事线索形成作者与人物之间平等的复调式对话。其次,在人物刻画方面,康拉德借助人物的多声部的叙述让读者在持续的片段中慢慢体会。另外,小说使用大量黑色幽默语言刻画小丑形象,描写狂欢化死亡场景,在狂欢化的滑稽中加深小说道德上的发现”主题。《黑暗的心》具有明显复调小说特色。复调手法的运用使得小说充满了多声部的张力,有力地表达了作品的主题,也使小说容量更加丰富,意义更加多元化。
复调叙述在小说《黑暗的心》中首先体现在双重叙述策略的运用上。小说围绕一个主题采用两条叙述线索:一条是关于马洛前往非洲丛林的旅行,另一条是关于科兹的堕落与罪恶。两条故事线索并行不悖,形成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共存与互动的复调叙述过程中揭示了小说道德上的发现主题。同时,康拉德还采用两个第一人称叙述者交替叙述的手法,巧妙地转换叙述视角,赋予人物两个同样有价值的独立声音。“两个声音才是生命的最低条件,生存的最低条件”。小说中,第一个叙述者我”的叙述穿插在第二个我”(马洛)的叙述中,实现了小说中双声部的相互对比,在两个声音的互相作用中马洛逐渐实现自我意识,发掘内心道德良知,暗示出小说的道德主题。
康拉德在小说中采用两个叙述者:一个是无名氏叙述者,提供小说的总体故事框架;另一个则是叙述者马洛。后者在叙述过程中,不时地停下来与无名氏叙述者进行对话。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马洛与作者的一种对话。复调小说仿佛是一种感觉世界的另一种方式,它通过他人视域发现自我。作者借无名氏叙述者之口,把马洛形容成布道的菩萨。但马洛并不认同作者的定义。相反,他在与不同主体的互动和对话中促进彼此发现和建构自我。实际上,在马洛与无名氏的对话中也折射出作者的影子。无名氏听到、经历了马洛所经历的一切,见证马洛的道德发现历程也表现出作者自身的思想。与其说作者设计这样的对话来揭露马洛的自我,不如说马洛的自我发现是作者自我发现的代言。这种人物与作者的交错叠现,使得小说人物具有多面性,增强了小说在人物刻画方面的复调特征。
《黑暗的心》中的狂欢化特色主要通过俄国年轻人及科兹小丑形象来表现。科兹的衣服到处是补丁,背上、胸前、手肘还有膝盖上都是,“还是色彩鲜艳的补丁”,上衣有彩色的滚边,裤脚上有深红色的边儿”。他“穿得五颜六色的,像刚刚从什么滑稽哑剧团里选出来似的,与狂欢节中的小丑形象如出一辙。小说中俄国小丑逃离学校搭乘一艘船出海,来到非洲丛林“见世面,积累阅历和思想,开拓思路”但他在追随科兹时显得浅薄且迷失了自我。俄国小丑深受科兹影响,对其崇拜畏惧并当成自己的偶像,完全沉浸在与科兹的关系中。同时,他对科兹的暴力抢劫非常清楚,却视而不见,他“没有仔细考虑过,觉得这是命,迫不及待地接受了下来”。当科兹威胁他交出象牙否则就杀掉他时’俄国小丑发现了科兹的凶残和疯狂却依然追随其后,恪守科兹的话语,“一个人越是能表现彻底的严肃,就越能尽兴地笑。”在狂欢小丑的刻画中,俄国小丑对科兹畏惧崇拜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他的形象在反对所有现存生活形式的虚礼,在反对违拗真正的人性方面具有特殊的意义。
约瑟夫·康拉德,1857年12月3日生于波兰,在上流社会的家庭中度过了童年生活。后他逃到了马赛,在那里他曾先后在许多只船上做工。在一艘英国船上当水手时,他只懂6个英语单词。20年后他成为世界著名的用英文写作的作家。《吉姆爷》(1900年)和《神秘参与者》(1912年)体现了典型的康拉德笔下的人物。他们是在一个多少有些疯狂的世界上,进行着单枪匹马斗争的人们。他精通英语,擅长航海。他把他全部的爱都倾注在描写海员的书中,描写在神秘的刚果河上航行的《黑暗的中心》(1902年)是他最负盛誉的小说。1924年8月3日,约瑟夫·康拉德去世,终年6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