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若琴弦》是作家史铁生创作的短篇小说,首次发表于《现代人》1985年第2期。
《命若琴弦》讲述了一老一少两个瞎子以说唱为生,心中寄望着“弹断一千根琴弦的时候”就能拿到药方并看见光明。当琴弦断了一千根时,老瞎子得到的只是一张白纸,但他却选择在小说结尾告诉小瞎子“要弹断一千二百根琴弦”。小说揭示了极其深刻的生命哲理,即人应始终充满希望,并不断努力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要勇敢与命运抗争,并在这一过程中,实现个人存在的价值,找到生存的根本意义。史铁生从人性心灵的视角讲述盲人与命运进行斗争、努力追求人生价值的励志故事,充分突出了其在创作过程中的人文关怀。
2011年11月,该小说改编的同名舞剧在国内完成第一轮演出。
老瞎子一辈子就只做“弹断琴弦”这一件事,因为弹断一千根琴弦就能重见光明,这是老瞎子对命运的反抗。老瞎子没有选择告诉小瞎子真相也是一种反抗,他选择延续上一代的谎言把白纸说成是药方,这是在残酷命运下的自救。
小瞎子不顾世俗眼光,义无反顾地追求爱情,认为残缺的人也有向往美好的自由和权利。
《命若琴弦》讲了两个盲人说书的故事。师傅是一出生就盲的人,从未看见大千世界是啥样,听从自己师傅的话,一生说书,一边弹着三弦一边唱着古今故事。大约在他20岁的时候,他的师傅说,只要他弹断1000根琴弦,就可以拿出封在三弦琴琴槽里的秘方,照方抓药就可以治疗自己的眼睛重见光明。而这1000根琴弦必须是实实在在说书时弹断的,而不是故意弄断的。他的师傅至死也没有弹断1000根琴弦。而他确实听从了师傅的话,一生千辛万苦、竭尽全力说书,终于在自己70岁的时候弹断了1000根琴弦。此时,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一辈子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能看一回,好好看一回,怎么都是值得的。”当他满怀希望打开琴槽拿出秘方去县城照方抓药的时候,却被告知那张秘方只是一张白纸。他自然不信,找了很多诚实的人帮他看那个秘方,均被告知是一张白纸。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他的心弦断了。他发现那目的原来是空的。”他在药店门前坐了几天几夜,又在小旅馆内逗留了很长时间,等他将一生的积蓄都花完了之后,他想起了自己的徒弟——那个并不喜欢说书,一心只想去看世界的孩子。师傅翻山越岭找到了徒弟,当徒弟问他是否吃了秘方的药时,师傅说:“我记错了,不是1000根,是1200根”。他明白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要徒弟继续弹琴说书,同时把那秘方封在徒弟的琴槽里。而此时,师傅突然醒悟了,他想起自己的师傅当年说的那句话——咱的命就在这琴弦上。师傅在临终时对他说:“记住,人的命就像这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就够了”。
史铁生的《命若琴弦》创作于20世纪80年代,当时中国文学正处于“新时期”小说创作潮流中,各种流派的小说层出不穷。那时的作品大多数是关注现实生活的,从普通的人群中去挖掘人性的本真,从平凡的生活中去提炼生命的意义。史铁生的《命若琴弦》是他在创作道路上的一种突破性的尝试。
史铁生,1951年生于北京,河北省涿县(今涿州市)人,当代小说家。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务虚笔记》《我的丁一之旅》,短篇小说集《命若琴弦》,散文《我与地坛》《记忆与印象》《病隙碎笔》等。其创作于20世纪80年代的小说《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已经成为当代文学史上的名篇。2010年12月病逝。
自我拯救
小说中的人物一直在受苦但他们给予自身的心理暗示是灰色人生中的一抹颜色。小说里的老瞎子和小瞎子遭受了许多负面的东西:身体的残缺、生活的艰辛、周围人的不解、心灵上的孤独。可他们一直在努力地生活,守着心底的那份希望,过滤掉现实中太多的丑,去审视身边少有的美。老瞎子热望着琴槽里的药方,小瞎子热望着自己与兰秀儿的爱情可以开花结果,靠近这些美丽的事物、美丽的想法、美丽的期望,让他们活得像个正常人,让他们受到的心灵创伤能够一点点愈合。在身体残缺的现状下,追求灵魂的健全尤为珍贵,因为健全的身躯可以祈望上帝的恩赐,而健全的灵魂却是必须在千难万苦中靠自己获取。
生命矛盾
《命若琴弦》的主人公老瞎子不惧险阻翻山越岭、匆忙赶路、坚持弹琴,用几十年的心血想要将一千根琴弦弹断,这就是他一生追求光明的过程。老瞎子拥有高超的琴艺,受到人们的高度评价与称赞。琴声中所弹奏的“有天上的明月、有地上的生灵”景象到底是怎样的画面没有人知道,因为老瞎子从来也没看见过世界。光明是老瞎子一生的梦想,但在实现梦想之前老瞎子却从未放弃生活的希望,始终用乐观积极的心态面对每一天,小说中老瞎子师父留下的治疗失明药方是立在老瞎子个人欲望与自身能力之间无法跨越的屏障,因此,在耸立的山峰,老瞎子执着追求光明的过程充满着悲剧性,也生动形象阐释了生命的悲怆性观点。
此外,史铁生小说《命若琴弦》中生命的悲怆性还体现在人类的追求经常会陷入无法解脱的困境及重新陷入困境的过程中。小说主人公老瞎子与小瞎子天生便失明,他们对于光明充满强烈的渴望,从史铁生的描述能够感受到,两位主人公命运的悲惨,让人陷入悲伤的情绪中,并且,命运的不公不会因为伤感而消失。老瞎子历经磨难,只是为了能够将一千根琴弦全部弹断,但即将弹断一千根琴弦时,老瞎子内心愈发激动,也变得更有信心,只要弹断这些琴弦,就能得到药方,老瞎子就可以彻底告别灰暗的时光,真正看见缤纷的世界。正当老瞎子充满信心时,没想到却距离光明更加遥远,因为所谓的药方只是一张白纸,当所有琴弦弹断的那一刻,老瞎子便会真正明白自己是永远不可能见到光明的,这时又重新迎来了生存的困境,即光明的梦想彻底被毁灭,老瞎子内心受到严重打击。几十年漫长追求光明的岁月最终却未得到想要的结果,这种重创可以说是毁灭性的。
实际上,当实现一个梦想或达到追求目的后,也会与此同时产生新的欲望或理想,因为人的欲望本身是没有终点的。拥有梦想,便会去努力追求,拼命地实现,但人自身的乏累、自我救赎的艰辛及无法彻底摆脱的种种困境都会让这种追求带有浓烈的悲伤意韵。这是史铁生的作品打动人并吸引人的主要地方,越来越多的读者在史铁生的作品中寻找到情感上与精神上的共鸣,也有更多的人在深入阅读其作品后,重新思索个人生命的存在价值,可以更加冷静沉着地面对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困难,客观理性地对待自身先天的缺陷,进而看到的是人在逆境挣扎中所表现出来的坚强、执着的可贵精神,这些便是史铁生《命若琴弦》这部小说带给人们的收获及其史铁生创作的真实目的。
史铁生的《命若琴弦》通篇围绕希望来叙述两代人一生的经历,向广大读者传递着生命永不灭的希望之光,充分体现了人类命运坚强不息与深沉的特质。
艺术特色
小说呈现出清朗、温馨、内敛、豁达的气韵,无论是对自然景物的描写还是对师徒关系的展现都透射出一种朴素的、醇厚的、达观的情致,字里行间都有一股温情、简素蕴含其中。对于注定失败的命运所作出的抗争被作者处理得如此简单、美妙,流畅的叙述中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老瞎子觉悟到“目的虽是虚设的,可非得有不行,不然琴弦怎么拉紧,拉不紧就弹不响”。从而对生命的一切过程保持感兴趣,而看轻生命的目的,“才知道以往那些奔奔忙忙兴致勃勃的翻山、赶路、弹琴,乃至心焦、忧虑都是多么欢乐!那时有个东西把心弦扯紧,虽然那东西原是虚设”。小说虽写不堪的现实困境,却追寻着人内心深处安谧的境况。
《命若琴弦》这部小说瞎子的人物形象饱满而完整,却并不是通过一个形象来实现,而是根据瞎子师徒三代人彼此映衬、彼此补充完成的,这是该部小说最大的亮点及创作特色。三代瞎子的人物形象彼此独立却又融为一体。小瞎子的人物形象是完整的青年瞎子形象,而小瞎子个人形象事实上又是老瞎子年轻时的形象,小瞎子的梦想破灭及失落的情绪与老瞎子年轻时的表现完全相同。老瞎子的人物形象是盲人一生的典型代表,根据老、小瞎子人物形象的相互补充与拓展,构成完整而又饱满的盲人艺术形象。老瞎子的师傅这一形象属于自我梦想毁灭后临近死亡边缘的人物形象,对老瞎子人物形象具有补充、烘托及完善的作用,进而构成完整的盲人一生的形象。
在老小瞎子人物形象彼此串联过程中,史铁生处理得极具特色。小说根据老瞎子对小瞎子不切实际想象及幼稚言行的劝说,以及当他回忆其过去的人生经历时产生的消沉、悲伤、烦躁的琴声与琴声所导致的结果,来充分体现老瞎子年轻时曾与小瞎子有过同样的经历。老瞎子与其师父的人物形象也根据老瞎子对师父言行的回忆与反复领悟,融合与衔接得十分自然。史铁生在整部小说中运用了大量的比喻和象征的创作方法,用琴弦代表人的一生,将努力弹琴比作人生中的不断奋斗,将绷紧的弦柱比作人生追求的理想,生动形象的同时还突出了人在奋斗过程中坚持不懈、勇往直前的精神,让广大读者深深地陷入梦想与奋斗的相互牵制中,去深入体会生活的美好与努力的成就感。而用群山中飞翔鹞鹰的不停盘旋及稳稳的飞翔来表示瞎子为自己理想不断努力过程中个人情感的动态变化,逼真形象,展现了广阔苍劲的艺术气息。《命若琴弦》运用了大量的比喻和象征创作方法,极大程度地增强了故事的感染力,提高了该部作品的艺术效果。
在该部小说的结尾与开篇,两处相互照应也是史铁生独特的创作手法之一。史铁生利用“现代让我们回到开始”,有效地将读者的关注点转移到比较、体会小说开篇和结尾上。在最后的结尾处共有八句话与开篇完全相同,甚至连标点符号也一致,通过对比便能发现,结尾处所提到的“回到开始”,实际上指的并不是真正回到文章的起始位置,而是指另一种崭新的开始,一种理想与努力模式相同但目标已经重新制定及升华的全新开始,是一种跨越个体目标的开始,是一种将社会责任作为个人努力奋斗目标的高尚开始。在小说的结尾,看上去似乎有重复累赘的文字,实则是将读者的思绪引向更高的境界,同时又能为广大读者呈现一幅生动形象、广阔苍茫、意境深远的画面,让人产生从天空俯瞰及从高处眺望的庄严感及神圣的使命感,具有极其深刻的寓意。
2011年11月,该小说改编的同名舞剧在国内完成第一轮演出。
2013年7月,该小说改编的同名话剧亮相第四届北京南锣鼓巷戏剧节。该剧由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青年话剧社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