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有点烦》是马伯庸创作的长篇小说,首发于《收获长篇小说2022冬卷》。
在《太白金星有点烦》中,马伯庸利用《西游记》故事为框架基础,以太白金星李长庚为切口,重新解构了一个关于“西天取经”的故事,为读者们带来形象立体,活灵活现的神仙官场生态,既魔幻又现实,引发一批体制内打工人的强烈共鸣。作者将原故事里以天庭为代表的道家和以灵山为代表的佛家之争这条暗线放到明面上来,当天庭神仙变身卑微社畜,西天取经团队化身苦命打工人,这一切成为人间众生相在天庭的映射,家喻户晓的故事迸发出新的光彩。
天庭与灵山联合实施“西天取经”的重大项目,太白金星李长庚与灵山的观音大士受命跨部门合作,共同策划九九八十一难的方案,旨在体现取经之路的艰辛,但又要确保唐僧能顺利完成任务,平稳取得真经成佛。李长庚最开始以为这一项目与其他渡劫任务一样,是自己熟悉领域的护法业务工作,不牵扯多方利益,不料麻烦与困难却接踵而至。本来观音才是项目主要负责人,但策划实行“八十一难”时,工作却大多落在了李长庚头上,那些位居高层的神祇、各方势力也都想借着这次机会,谋一点私利。合作团队里大罗神仙心怀鬼胎,作恶的妖魔鬼怪背景通天,甚至“关系户、上访户”你方唱罢我登场等等问题,即便锦囊无数的太白金星,也不免忙得飞起,常常陷入焦虑中。在处理这些事件的历程中,李长庚展示出了他的才智和胆略,以一种诙谐风趣的方式,表现职场上人际关系和言外之意的“高手过招”、暗藏在心底的小算盘、职场人的无奈和“反抗”的生动形象。
六耳猕猴原本拜入菩提门下学习技艺,有跻身仙界的机会,然而却被通臂猿猴利用一船水果行贿,让孙悟空取代了他的位置,获得了无上的神通和荣耀。但是因孙悟空无根脚,无奈地为玉帝外甥二郎神背“大闹天宫”之锅,承担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的后果。六耳猕猴知晓后上告无门,于是化成假孙悟空只为求一个公道,为命运做最后的挣扎,却被满天神佛碾成飞灰。
《太白金星有点烦》讲述天庭和西天联合推出了“西天取经”的重大项目,太白金星李长庚受命策划九九八十一难,确保唐僧能安全走完流程,平稳取经成佛。老神仙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中,谁知天大的麻烦才刚刚开始:费用报销、工作汇报、人事安排、各路大仙塞来的条子、各地妖怪暗藏的心思,捋不出的千头万缕,做不完的繁杂琐事。当大闹天宫的真相重新浮出水面,牵扯出无数因果,李长庚发觉自己成就金仙的道路越加渺茫,他需要面对工作的压力,处理人际关系的微妙,以及在理想与现实的碰撞中挣扎。最终对写诗颇有爱好的李长庚得尝善果,他飞升成为大罗金仙后,残蜕转世到了唐朝,化作诗仙李太白。
2022年年初,马伯庸将一部前后写了三年、几十万字的稿子交给出版社编辑后,想休息一段时间,换一下心情。编辑对他说:“出版社不报旅游费用。”马伯庸回复:“疫情还没平息呢,谁敢去旅游。”编辑又说:“买PS5也不能报。”马伯庸回复:“鹓鶵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会看得上你这点腐鼠吗?”
不知是没读过《庄子》,还是假装没读过,编辑问马伯庸到底想怎么休息。马伯庸回复:“我决定调整一下状态,写个篇幅比较短的、轻松点的、没有任何要求的、最好是连出版也没机会的作品。”《太白金星有点烦》就这样诞生了。最初马伯庸并没打算把这部作品写得太长,预估三四万字,不过随着故事展开,角色们变得鲜活起来,跳出作者的掌控,很多情节不必多想,自然而然地发生了。马伯庸每天创作两三千字,前后用时一个多月完成,最后字数达到十来万字。
马伯庸,原名马力,满族,内蒙古赤峰人,2004年毕业于新西兰怀卡多大学经管系,2005年开始发表作品,201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文学创作一级,中国作家协会第十届全国委员会委员。他被评为沿袭“‘五四’以来历史文学创作的谱系”,致力于对“历史可能性小说”的探索。马伯庸的代表作有《长安的荔枝》《两京十五日》《显微镜下的大明》《长安十二时辰》《古董局中局》《三国机密》《风起陇西》等,曾获得2010年人民文学散文奖、2011年朱自清散文奖、2020年茅盾新人奖等。
《太白金星有点烦》故事的主要看点就是从太白金星的角度,去展露“西天取经”这张花毯满是线头与疙瘩的背面:揣摩、沟通、分配,都是学问;请示、留痕、汇报,概不可少;途中产生的花费,也要按照流程,在截止时间前报销。工作的展开绝非一帆风顺,灵山与天庭作为合作双方,暗地里各有私心,台面上却是波澜不惊。而参与取经大戏的临时演员——那些地仙和小妖,也都想借着这次机会,谋一点私利。太白金星的工作越来越难做。随着故事的展开,更牵扯出天庭一些不为人知的陈年机密,太白金星也因此不得不面对个人仙途的重大抉择。
该小说的创意之处,在于它将《西游记》里生硬的设定全给“坐实”了,既然百回本《西游记》中说取经路上的磨难是神佛有意安排的戏码,那么马伯庸就给这些生硬的刻意安排找出合适的解释。在作者的设定中,灵山与天庭确实是在“安排”玄奘去西天取经,而太白金星就是具体工作的负责人之一。小说中太白金星所在的天庭,显然是借用了层级分明的大型现代化组织的管理方式来设计的,但这又是当代读者再熟悉不过的。
相比帝王将相,马伯庸更倾向于去讲述小人物在大时代的人生悲喜,展露日常生活中平凡人的英雄情怀,在他过去历史小说的创作中,就已经表现出自己对于小人物的偏爱。《太白金星有点烦》也采用了一贯的小人物视角,故事的主角太白金星,虽然贵为神仙且品阶不低,但在百回本《西游记》中的作用却主要是忙于奔走各方、沟通传讯,相当于一个负责推动情节的龙套配角。而在这部小说里,马伯庸更进一步突出了太白金星的平凡性,即一个有些世故却又善良的普通天庭小吏,疲于奔命但迟迟不得晋升,唯一的法宝是他在天庭摸爬滚打多年积累下的处事经验。
《西游记》故事中种种生硬刻意而不合理之处,都被作者解释成基层执行者太白金星在处理上司菩萨佛祖们一个个或不切实际,或互相矛盾,或各怀鬼胎的任务时的种种努力。太白金星绞尽脑汁、竭力弥缝,最终既完成了上司的要求,又避免自己犯错,却终究无法阻止荒诞的结果。与这样一个平凡的太白金星相对应的,不是过去西游衍生作品中偏爱的大闹天宫的盖世英雄孙大圣,而是一个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受尽委屈,终于看破世情,只想着了却任务的孙行者。这样的孙悟空,也是同样让人耳目一新,又让人有所联想,使得整个故事在欢笑背后有了更多的无奈。
《太白金星有点烦》的这种演绎方式,无疑是打破传统的,但其实也是在延续百回本《西游记》的一个重要精神内核,即鲁迅所谓“神佛皆有人情,精魅亦通世故”。《西游记》虽然是幻想故事,但不少情节都在揭示成人社会中的人情世故。比如即使孙悟空,也常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之类的世俗处事法门挂在嘴边,并以之指导自己待人接物;比如即使是佛祖身边,也有阿傩、迦叶索要“人事”这样的世俗陋习。从这一点来看,《太白金星有点烦》可以算是《西游记》的“灵魂续作”。
2023年12月,《太白金星有点烦》在豆瓣2023年度读书榜单“年度中国文学(小说类)”中排名第一。
读完马伯庸的《太白金星有点烦》真是酣畅淋漓,仿佛经历了一场时光之旅,童年记忆里只羡慕“神仙太白金星”的本领超群,成年工作后才能体会“打工人太白金星”的不易。人生犹如一场探险,如何摒弃思维定式,以全新视角审视世界,同时坚守初心,实现自我价值,是每个成年人必修的一课。(《湖南日报》评)
书名 作者 出版社 出版时间 ISBN
太白金星有点烦 马伯庸 湖南文艺出版社 2023年6月 9.78757E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