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十岁的张恨水在江西黎川读书时,先后阅读了《残唐演义》《三国演义》等小说。从此,他“跌进了小说圈”。
1912年,因为家道中落,张恨水随母亲回到潜山,同年底考入苏州蒙藏垦殖学校。
1913年9,由于垦殖学校被迫解散,辍学后的张恨水开始自谋生路。
初入报馆
1914年,十九岁的张恨水到汉口投靠在报馆工作的本家叔伯张犀草,开始了媒体生涯,自取笔名“恨水”。
1918年,张恨水到安徽芜湖《皖江日报》任总编辑兼文艺副刊。同年,创作了中篇文言小说《紫玉成烟》,该小说也是张恨水真正的处女作品。
1919年,张恨水发表小说《南国相思谱》。
1920年,张恨水担任天津《益世报》和芜湖《工商日报》驻京记者,同时还兼任世界通讯社总编辑,并应邀为上海《申报》和《新闻报》撰写通讯报告。
成名之路
1924年,恨水开始在《夜光》上连载第一部后来产生影响的长篇小说《春明外史》,该小说对当时官场和社会的奇闻怪事进行了深刻的揭露、嘲讽和谴责。小说连载了五年之久,直到1929年1月底才刊载完毕,获得读者的青睐。张恨水也由此一举成名。
1925年,张恨水担任《世界日报》副刊主笔,其长篇小说《新斩鬼传》、《金粉世家》也相继在该报的“明珠”副刊连载。其中,《金粉世家》全书100万字,揭露当时上层社会和官场贪婪、伪善、腐败的生活。这部作品进一步扩大了张恨水的影响。
1930年,张恨水在上海《新闻报》副刊《快活林》上连载了集言情、谴责、及武侠成分集于一体的长篇小说《啼笑因缘》。该小说被戏曲、电影、电视等多种艺术样式所改编,《啼笑因缘》而作的续书之多更是民国小说中之最。至此,张恨水的名声如日中天。
转变文风
1931年,由于东三省沦陷。为表示内心激愤,张恨水把在《新闻报》上连载的长篇小说《太平花》增写了抗战内容。这是张恨水的第一部宣传抗战的作品。此后,他又连续发表了《热血之花》、《东北四连长》、《潜山血》等一系列抗战作品,并于1932年出版宣传抗战的短篇小说集《弯弓集》。
1934年,张恨水由北平出发,游历西北。他以西北人民的生活为素材,创作了《燕归来》、《小西天》两部长篇小说,分别发表于上海《新闻报》和《申报》。
1936年,张恨水前往南京,与张友鸾创办《南京人报》,编辑副刊《南华经》。抗日战争爆发后到重庆,张恨水任《新民报》主笔,并主编副刊,期间写了许多小说和诗文。
1937年,张恨水因病到芜湖住院治疗。病愈后,他和家属一同回故乡潜山。年底,张恨水前往重庆,加入《新民报》工作,任主笔、总社协理、重庆版经理,自编重庆版文艺副刊《最后关头》。
1939年,张恨水在《新民报》上连载寓言式长篇小说《八十一梦》。由于这部作品鞭挞了贪官污吏,触犯了当时社会上的权势人物,张恨水受到严密的监视。因此,张恨水被迫只写了十四个梦便停了笔。
1945年,张恨水创作了直接描写国民党正面战场战役——常德保卫战的长篇小说《虎贲万岁》,该小说是中国第一部现代战史小说。
1948年,张恨水因故辞去北平《新民报》的所有职务,结束了四十年的新闻生涯。
晚年岁月
1949年,张恨水发表了《写作生涯回忆》。此后任文化部顾问、中央文史馆馆员、中国作家协会理事。所写长篇小说《秋江》、《孔雀东南飞》、《凤求凰》等发表于香港、上海等地的报刊上。
1955年,张恨水健康状况开始好转,便辞去文化部顾问职务,又专事写作。
1956年,张恨水创作了游记《西北行》,刊于上海《新闻日报》。
1967年,张恨水因脑溢血发作在北京逝世。
笔名
早年时期,张恨水到小报工作闲暇之时,时常写诗。他给报纸投寄诗稿时,得署上名字,他想到父亲的教导,诗文小说之道,是雕虫之技,茶余饭后的消遣品,所以他不想具上心远这个名字。此时,张恨水想起了他家天井中纷扬凋落的桂花,以及他喜欢的李煜的那阙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他想起自己事业无成,命运多舛,世态冷热。因此张恨水提笔在自己的文章署名上,写上了“恨水”这个笔名。
三绝
张恨水除了著作等身之外,还有“三绝”。其一,张恨水能够同时撰写多部小说,最高纪录是七部长篇同时着笔;其二,他写作从来不打草稿,每每是一挥而就,甚至没有什么涂改;其三,他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穿插于小说之中。
小说《梁山伯与祝英台》(已改编为电影文学剧本并拍摄发行)、《八十一梦》、《白蛇传》(已改编为电视剧本并录制播出)、《啼笑姻缘》(已改编为同名电视剧)、《秋江》、《孔雀东南飞》(已改编为电视剧本并录制发行)、《西北行》、《荷花三娘子》、《陈三五娘》、《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已改编为同名电视剧)、《太平花》、《燕归来》、《夜深沉》(已改编为同名电视剧)、《北雁南飞》、《欢喜冤家》、《满江红》(已改编为电视剧红粉世家)、《水浒新传》、《斯人记》、《落霞孤鹜》、《丹凤街》、《傲霜花》、《偶像》、《纸醉金迷》(已改编为同名电视剧)、《美人恩》、《杨柳青青》、《大江东去》、《现代青年》(已改编成电视剧梦幻天堂)、《秦淮世家》、《艺术之宫》等。
20~30年代初所写的言情小说《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啼笑姻缘》,通过恋爱悲剧反映军阀统治下的黑暗现实。后者更是风靡一时,它将言情内容与传奇成分读为一体,在传统章回体式中融入西洋小说技法,吸引了各个层次的广大读者。
“九·一八”事变后所写的以抗战为题材的“国难小说”,如收在《弯弓集》内的短篇小说,意在“鼓励民气”(《弯弓集·序》)。中篇小说《巷战之夜》,则直接描写天津爱国军民反抗侵略、浴血奋战,艺术视野趋于开阔,格调趋于豪放。
写于抗战时期和抗战胜利后的长篇小说《八十一梦》和《五子登科》是揭露国民党腐败统治的社会讽刺小说,巧于构思,富于想象,讽喻辛辣,现实主义成分明显增强。此外,长篇小说《落霞孤鹜》、《银汉双星》、《满江红》、《夜深沉》、《蜀道难》、《水浒新传》、《大江东去》、《石头城外》、《热血之花》、《纸醉金迷》、《魍魉世界》等都是有影响的作品。
《大江东去》,长篇小说。
《丹凤街》,长篇小说。
《疯狂》,长篇小说,写于1938年。
《凤求凰》,长篇小说。
《风雪之夜》
《巷战之夜》,中篇小说。
《鼓角声中》,1936年连载于南京《南京人报》副刊《南华经》。
《虎贲万岁》,军事小说。
《欢喜冤家》,长篇小说,后改名为《天河配》。
《记者外传》,未完,只完成上半部,长篇小说,1957年10月26日开始在上海《新闻报》上连载。
《剪愁集》
《剑胆琴心》,写于1928年。
《交际明星》,中篇小说,1926年连载于《世界日报》副刊。
《金粉世家》,长篇小说,1927年2月开始于《世界日报》副刊上连载,历时5年,约百万言。
《京城幻影录》
《秋江》,写于1954年。
《热血之花》,长篇小说。
《如此江山》,中篇小说。
《山窗小品》,散文集。
《上下古今谈》,杂文集,收录一千余篇。
《石头城外》,长篇小说。
《蜀道难》,长篇小说,写于1939年。
《水浒别传》,写于1932年。
《水浒人物论赞》,古典文学论集。
《水浒新传》,长篇小说,1940年2月开始于上海《新闻报》上连载。
《斯人记》
《似水流年》,长篇小说。
《岁寒三友》,未完,写于1947年。
《太平花》,长篇小说,写于1931年,因东三省沦陷而添入抗战内容。
《桃花港》,长篇小说,写于1938年。
《天明寨》
《天上人间》,写于1928年。
《啼笑因缘》,长篇小说,1930年开始于上海《新闻报》副刊连载。
《啼笑因缘续集》,长篇小说,写于1933年。
《弯弓集》,短篇小说集。
《皖江潮》,长篇小说,1921年连载于芜湖《皖江日报》。
《魍魉世界》(原名《牛马走》),长篇小说,1941年在重庆《新民报》上连载。后来出单行本时,易名为《魍魉世界》。
《未婚夫》,写于1919年。
《未婚妻》,中篇小说,写于1916年。
《我的生活与创作》,长篇自传,应中央文史馆之约写于1963年。
《我的小说过程》,自传,1931年1月开始于《上海画报》连载。
《雾中花》,写于1947年。
《五子登科》,长篇小说,1947年8月17日于《新民报》上连载。
《西北行》,游记,写于1956年。
《现代青年》,长篇小说。
《小说迷魂游地府记》,1919年连载于上海《民国日报》。
《小西天》,长篇小说,写于1934年。
《写作生涯回忆》,自传,1949年1月1日开始于北平《新民报》连载。
《燕归来》,长篇小说,写于1934年。
《杨柳青青》,长篇小说。
《夜深沉》,长篇小说。
《一路福星》,未完,写于1947年。
《银汉双星》,长篇小说。
《游击队》,长篇小说,写于1938年。
《雨淋铃》,未完,写于1947年。
《玉枝交》
《战地斜阳》,短篇小说,1929年发表。
《斩鬼新传》
《赵玉玲本纪》
《真假宝玉》,1919年连载于上海《民国日报》。
《征途》,长篇小说,写于1938年。
《纸醉金迷》,长篇小说。
《中原豪侠传》,1936年连载于南京《南京人报》副刊《南华经》。
《紫玉成烟》,中篇小说,写于1916年。
《最后关头》
影视作品
1931年上映的电影《银汉双星》,影星金焰和紫罗兰出演,由《春明外史》改编而来,广受关注。
1974年香港电视广播有限公司改编啼笑姻缘拍摄同名剧集。
1980年香港电视广播有限公司连续剧集京华春梦是改编自金粉世家。
1987年香港亚洲电视有限公司再度开拍啼笑姻缘。
2003年40集电视连续剧《金粉世家》再次登上央视荧屏,以平均7.68%的收视率成为两年间中央8套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
2004年上映了38集电视连续剧《啼笑姻缘》
2006年上映了30集电视连续剧《夜深沉》。
2008年上映了42集电视连续剧《纸醉金迷》。
一、梦幻情绪
张恨水小说中特有的“ 现代性因素”,主要表现在主人公的精神气质上,即他们的较为弱质的心理结构、 精神状态所体现出来的无奈的伤感情绪。因为,主人公的这种伤感气质从本质上说,可以看作是种时代情绪、 时代意识、 公共情感。 在张恨水的小说中,这种“悲伤”“哭泣” 则变成了渗透在文本中的某种审美的伤感情怀,被充分“ 诗意化” 了。这种无奈的伤感的时代情绪,不是作为文本“构成” 而存在,而是作了某种虚幻化处理。张恨水小说中的许多人物身上都较好的体现了这种“ 梦幻” 品质。他们大都属于同一种精神类型,普遍的情感丰富,富有才学,是富有感伤魅力的“ 才子” 或“ 才女”,属于多愁善感并带有轻微的神经异类色彩,多愁多病,大都患有“ 肺结核” 病、 忧郁症之类。情感文弱,体质纤弱,他们的个人努力最终无法融于时代之中。孤独、 伤感、忧郁、 无可奈何,充满了幽怨感叹之情。 但是,他们的个体精神品质却由此赋予了某种明显的“ 梦幻色彩” 和浓厚的“浪漫的感伤主义” 氛围,对当时的读者而言,他们更认同的却是幻想中的“具有安全意义的现实幻影的” 浪漫之思,在无边的压抑中寻求暂时的“ 梦幻” 解脱。 所以,张恨水小说的“ 浪漫的感伤主义”,既是时代情绪的生动体现,也是小说自身的魅力所在。
二、欲望叙事
这类主题不仅从张恨水作品中对琐事的描写中表现出来,同时也从当时的男女恋爱方式上体现出来。在他诸多的言情小说中,都写到母亲变相卖女儿的情节。张恨水小说中的许多女主人公从社会价值层面说,大都是“ 时代女性”。张恨水笔下的“ 时代女性” 带有更多的世俗价值倾向,更真实,更具有普泛性,因而也更具有代表性。她们是一种时代价值、公众欲望的体现:金钱对爱情的背叛。这种金钱对爱情的背叛主题,在张恨水小说中得到了深刻的表现。实际上,在这种小说模式中恰恰蕴含了当时的某种社会性的普遍价值趋向和文化心理,在这些看似雷同、 司空见惯的故事中,表现了生长于当时文化中的“ 某种无意识的或被压抑了的需要,或者明显的和象征的形式表现他们必须表现然而却不能公开面对的潜在动机” 。 张恨水笔下的爱情,是植根于世俗烟火中的普通男女的爱情,是一种凡俗人生的爱情故事。她们毫不掩饰对金钱的追求,表现了一种经济支配下的爱情观。 张恨水已经将中国文学中的浪漫爱情故事,进行了富有时代感的改写,将男女爱情的神圣乌托邦还原成了现代世俗的伦理观。 张恨水笔下的女性形象,已经具有了某种明显的现代世俗价值观念,她们在金钱和爱情上的选择,代表了一种市民文化的选择。
三、正义主题
在张恨水小说中,普通市民的正义“ 幻想”,主要表现为他的小说的“谴责性” 主题和“ 侠义” 主题。 “谴责性” 主题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某种“黑幕” 性质,以满足当时普通市民的某种对于上流社会的“怨恨” 情绪—一 种被压抑了的政治欲望,和潜在的不满与 当时的政治而产生的对于社会正义的幻想性满足。这些社会“黑幕” 之所以 能引起普通市民的广泛关注和兴趣,除了“ 黑幕” 自身具有某种刺激性之外,更重要的是满足了普通市民的某种被压抑的潜在的正义欲望。 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无法实现的正义原则,在这里得到了某种替代性补偿。除了表现在这类“ 谴责性” 描写之外,还表现在张恨水小说中的“侠义” 成分。在情节的“侠义” 故事的外表下,仍然表现的是社会话题,是当时社会正义愿望的某种曲折的表现形式。因此,它们仍旧是“正义” 主题小说。 这类小说更多体现的是一种“侠义情操”、 “侠义情怀”,一种锄强扶弱、 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精神。其实,张恨水对“侠义” 小说的正义期盼主题有自己的认识。下层阶级无冤可伸,就托诸这幻想的武侠人物,来解除胸中的苦闷。“言情” 和“侠义” 都与当时都市大众的社会问题相关联。张恨水的四十年代创作的大量的“暴露” 小说, 所表达的同样是民间“正义” 主题。但是,是正义的另一个侧面,对贪官污吏、 道德败坏的指责、 批判。
小说
一、第三人称的叙述方式
张恨水的文体特征之一便是第三人称叙事模式的大量存在,这与中国特有的文化背景之间存在着一种潜在的,必然的联系。张恨水是中国传统的文人,对中国传统文学持肯定和宣扬的态度。即使是在“五四”这种批判传统文化的时代,第一人称的文学作品泛滥成灾,他的小说依然很少采第一人称的形式,其形态在人称上保持着最原始的民族性与传统性。另外,因为中国古代小说的第三人称叙事模式大都着重对故事情节的表现,或对人物的塑造,但缺乏深刻的内在冲突与人性内容,心理描写的匮乏与粗糙显而易见。这种情况在张恨水的作品中,却得到了改善。他的第三人称叙事模式不是偶然的文体选择,却代表着张恨水对中国传统文化支持的态度。他以中国传统小说中最常见、最普通的形式,来讲述新时代的故事,表达自己和人们得新时代的观点,将传统与新文化不露痕迹地融合。
二、章回体的小说结构
张恨水小说作品走的是通俗小说创作的道路,大都采用章回体的形式。他对章回体小说情有独钟,从理论上对章回体的性质,以及如何改造旧章回体小说结构,都作了较为深入的探讨和研究,并成功运用在了他的小说创作当中。 他对传统的章回体加以运用和强调,但并不是毫不改进地死搬硬套。他将我国的传统小说与现代西方小说的表现手法相融合,在人物塑造、情节结构上都进行了新的探索与改进,显示出与旧章回体通俗小说不同的特征。如在情节结构上,张恨水将传统小说曲折多变、引人入胜的特点,与现代小说情节结构的开放性结合起来,抛弃掉传统粉饰太平的大团圆审美观念,而采用悲剧的形式收尾。
三、个性鲜明的人物语言
张恨水的语言风格亲切温和,含蓄节制,有如一个从容不迫、大家风范的蔼然儒者,与国人的审美心理恰好形成对应的关系,与中国传统文化则存在相对应的继承关系。同时,张恨水除继续了中国语言的传统特征外,还具备自己的个性化特征。在他的小说作品中,运用了大量的社会方言,使语言具备极强的表达力。他笔下的人物富有个性和生命力,给读者展现出一幅幅风格迥异的地方风俗画。歇后语、俗语、民谚的运用,使小说更加具有诙谐的语气和幽默感,生动活泼,更加贴近读者的现实生活。另外,小说中出现的人物,语言个性也相当鲜明。作品中不同人物的言语,各有其不同特点,行话、术语、土话、黑话的运用,不仅生动地描绘了民风民俗,对语言学的研究也具有参考和借鉴意义。在他的作品中,俗中有雅,雅中有俗,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赏,实现了雅文化与俗文化的统一。既有尖锐的批判,但又不失幽默;既有义愤填膺的控诉,但又不失厚重;既是严肃的主题,但又不失情趣;既是诙谐平实的叙述,但又极富有诗意。
散文
张恨水的散文不但更直接、更集中、更具体地体现了作家的思想情感、人格意识和审美情趣,而且内容厚重、题材广泛、体裁多样、品类齐全。叙事描写、写人状物、抒情言志、议论批评、理论探究、学术漫谈、艺术品鉴,无不涉猎;美文、杂文、评论、随感、琐记、漫谈、长文、短言、格言等各种形式运用更是驾轻就熟,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