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铁皮屋顶上的猫》是美国剧作家田纳西·威廉斯创作的剧本,是他的代表作之一,为他赢得普利策文学奖。
剧本表现的是一个南方大家族的家庭关系全靠谎言维系的悲剧。“大老爹”身患重病不久于世,他的两个性格相反的儿子布雷克和古柏带着媳妇参加他六十五岁的生日聚会。古柏是一位律师并管理大笔产业;弟弟布雷克却因为自己误会老友致使他自杀身亡,并怪其妻与挚友有染,不与其同房,并酗酒成性。“大老爹”与布雷克夫妇之间的关系构成剧本的主要冲突。这个剧本也是美国剧坛的保留剧目之一。
在戏剧的开始,如同“猫”般柔弱的玛吉向丈夫倾吐自己的苦衷:“跟你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可能比独自一人生活更为孤独——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的话”。但当她的示弱毫无效果时,玛吉就演变成身有九命的“猫”要为捍卫自己的幸福而绝地反击,她说:“我没有的就是服输的精神,我还会努力,一只在热铁皮屋顶上的猫的胜利是什么呢?我希望我知道。”在财产争夺的过程中,狡黯的“猫”性在她身上彰显无疑。她出身穷苦,要借助继承财产才能守住她的幸福。因此谎称怀孕,但她不知如何应对自己的弥天大谎,像一只热铁皮屋顶上的猫一般欲进不行,欲罢不能。
布瑞克这个人物是复杂而多维度的。他的出场贯穿于戏剧的每一幕,他总是在场,又总像不在场,是种精神上的若即若离、神游四海。他那只言片语、答非所问的习惯让人怀疑他的语言交际能力是威廉斯所吝惜给尹的,而他的神态状貌一如既往的总是“神志恍惚”、“愁眉苦脸”、“迷迷糊糊”……布瑞克的出场让观众看到了“一个精神颓丧,温文尔雅的悲剧性人物”形象,他面临的真正主题是生存的痛苦和人类尊严的沦丧,神经官能症大大深入并影响了他的处世原则,他完全陷入了超常的瘾病状态。对他来说“一切都是痛苦的一性爱、接触、交往、时代,事实的残酷,说谎的必要,天真的丧失,无不如此”。
在大爸爸65岁的生日庆典中,也许是对自己的病有所预感,大爸爸居然当着大家的面直言不讳地说他厌恶周围的一切谎言和虚伪,甚至包括大妈妈在内。虽然在40年的婚姻生活中,每天他都要装出喜欢大妈妈的样子,但是心里却讨厌她。他对教堂也很反感,但却要装出毕恭毕敬的样子坐在那里听傻乎乎的牧师胡诌。总而言之,他一生所过的都是虚伪的生活。
古柏和梅是剧中的自私自利的典型代表。他们身为长子、长媳丝毫不顾及父母的感受。为了争夺遗产,作为律师的古柏把大爸爸的真实病情最早透漏给大妈妈,并迫不及待地将事先准备好的文件拿出来,准备不顾手足情与弟弟大打遗产争夺战。在得知玛吉已经怀有身孕的消息后,古柏与梅先是震惊,继而不信,因为他们晚上隔墙偷听到布雷克不愿与玛吉同床共枕之实,并虎视耽耽决定对玛吉怀孕的事情,调查清楚。在他们身上,卑劣、贪婪的猫性得以体现。
《热铁皮屋顶上的猫》围绕着一个美国南部家庭的财产继承危机展开的。在密西西比河三角洲,一个严格的大户家庭里,成员有大爸爸和大妈妈(夫妻),大儿子古柏和妻子梅以及他们的五个孩子,小儿子布瑞克和他的妻子玛吉。大爸爸身染病痛,想把自己的家产传给最钟爱的小儿子经营,因此殷切盼望布瑞克给他生个孙子,以期后继有人。但是小儿于布瑞克却无意于此,整日酗酒,并且拒绝履行作为丈夫的责任与义务,与妻子过夫妻生活,原因是他一直认为是妻子导致了他的好朋友斯开普的死亡(玛吉说斯开普是布瑞克的同性恋人最终导致斯开普自杀)。玛吉如同热铁皮屋顶上的猫一般欲进不能,欲弃不忍。大儿子古柏—家来给大爸爸庆祝六十五岁生日。当他们得知大爸爸已经身患癌症时,他们急切想独霸家产,因为他们认为布瑞克是醉鬼且他们夫妇又没有子嗣。而玛吉出身寒门,她清楚地知道金钱是惟一可以保证她自己地位的途径和手段。所以继而想尽一切办法逼丈夫就范,要他给她一个有助于争夺财产的重磅砝码——孩子,全剧就在紧张迭起的剧情中结束。
田纳西·威廉斯在1947年与名叫弗兰克·莫罗的男友相恋,一起生活14年后,男友病逝,这给了他沉重的打击,后来同性恋成了其热衷的主题之一。
20世上半叶,同性恋被看成是不正常的行为;描写同性主题的剧本被禁止演出;普通百姓害怕谈论同性恋,更害怕被别人称作同性恋。在这种情况下,田纳西·威廉斯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方面,他想将真实展现给读者,另一方面,他害怕剧本遭禁,也害怕自己受到迫害,为了使自己摆脱困境,在《热铁皮屋顶上的猫》中他设计了未出场的同性恋人物和竭力否认同性恋身份的人物,这样,生活的真实展现了出来,同性恋的存在也不会轻易地被观众识别。
田纳西·威廉斯(Tennessee Williams,1911-1983),是美国20世纪最伟大的三大戏剧家之一(另外两位是尤金·奥尼尔和阿瑟·米勒),同时也是全世界范围内最重要的剧作家之一。1948年和1955年分别以其《欲望号街车》及《热铁皮屋顶上的猫》两度赢得普利策奖和戏剧评论奖;《玻璃动物园》和《鬣蜥之夜》也分别于1945年和1961年拿下纽约戏剧评论奖,1952年的《玫瑰黥纹》获得托尼奖最佳戏剧奖殊荣。
《猫》剧的主题始终贯穿在揭露社会上和家庭中普遍存在虚伪、欺骗和谎言这方面。在第二幕中,大爹和布瑞克父子间的长篇对话已淋漓尽致地说明了这一点。全剧人物间,无论是大爹和大妈,布瑞克和玛吉两对夫妇之间,还是古柏和布瑞克兄弟之间,梅和玛吉妯娌之间,都突出表现了这一点。根据威廉斯的写作意图来看,他企图“抓住的不是一个人的心理问题的解答,而是一群人生活经历的实质”。因此,《猫》剧在揭露盛行虚伪、欺骗和谎言的社会实质这个主题方面应该说是成功的。早年威廉斯曾对电影界发表谈话说,“我认为当代生活中有不少令人触目惊心的事件,一个作家有义务抓住当代生活中的普遍特性,只要你打开美国报纸看一看,就明白我剧作中所写的决非夸张。”
《热》剧中,大爸爸表面上颐指气使,自命不凡,他对自己的妻子大妈妈的嘲讽讥笑取乐。同时他在第二幕中向他的小儿子坦承,他根本不爱大妈妈,从来没有爱过。
他自己的婚姻生活其实就是一个自我欺骗的谎言。由于社会的要求,他才必须有一个家庭、一个女人,用来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的人,成功的男人,他们之间没有爱的存在。儿子布瑞克的婚姻生活似乎是上一代人的继续,家庭之间的爱缺乏相互的支撑,布瑞克更倾向于和他的朋友斯开普之间的感情,而玛吉更倾向于爱自己。她清楚地知道金钱是唯一可以保证她自己地位的途径和手段,所以她必须有一个孩子。另一对夫妇看起来似乎更能符合社会的要求,他们有自己的孩子和工作,但是他们更倾向于贪婪和自私,自己的五个孩子(第六个即将出生)也只是他们用来多分家产的工具。爱在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作为金钱、地位的幌子,他们的爱是谎言。
《猫》剧虽属现实主义作品,但表现主义的手法仍处处可见。作者再三强调“景宜虚不宜实,应比我在设计意见的描述里所暗示的更虚。我设想,天花板下面的墙壁应神秘地与空气融为一体;景应由天作幕;以一抹抹的乳白色暗示星星和月亮,宛若从没对准焦距的望远镜里看出来的景物那样”。他还要求“舞台设计者应煞费苦心让演员有自由活动的空间,以表现剧中人物的坐立不安以及突然发作的强烈感情,创造出像芭蕾舞剧中那样的布景”。据此设计的舞台效果确实令人感到回味无穷。
该剧作时间和场景的设置都给人一种幽闭和室息的感觉。所有故事发生的时间都集中在一个炎热夏季的晚上,并且在故事进行到高潮部分,也就是大家为了谁接管种植园而相互恶毒攻击时“响起一阵阵隆隆的雷声和狂风骤起声”,接着“一声霹雳,响起玻璃震碎声,暴雨声哗哗不绝,牲口棚牛马惊叫,包装纸哗啦哗啦,百叶窗格啦格啦”。令人室息的时间和来势怪异的暴风雨的设置无形中增加了故事的紧张度,推动了情节的发展。故事的发生地也仅仅局限在“密西西比河三角洲种植园一座公馆的卧室兼起居室”,而卧室旧主人的故事也让人有惊悚的感觉“公馆旧主杰克·斯特劳和彼得·奥切罗是一对老光棍,他俩一生都厮守在这间屋子里,从他们住下那天直到现在,屋子都没什么变样。换句话说,这屋子一定会闹鬼,这地方有一种想必是不寻常的暖昧关系富有诗意地隐隐作祟。”作者对屋子及其旧主人的描述其实己经暗示了两位旧主人之间的隐形同性恋关系,也暗暗契合了该剧作的暗线主题。布瑞克住在两个同性恋者居住过的房间里,也暗示他继承了旧主人同性恋的特质—和好友斯基普发生了为社会所不容的同性恋情。而屋内的一件家具更是让人感觉非常突兀怪异:一张硕大的双人床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成了戏剧中最惹眼的一件道具。其实作者这样的安排同样富有深意:这张双人床曾经见证了一对相濡以沫一辈子的老同性恋,而它也是二儿子布瑞克和妻子玛吉的栖身之地。布瑞克和玛吉濒临破裂的夫妻关系及其秘密缘由也是本剧作的主线之一。
《猫》剧于1955年3月24日在百老汇正式公演,由伊利亚’卡赞导演,连演了六百九十四场,博得各界好评,为他赢得普利策奖和纽约剧评界奖。1958年,理查德。布鲁克斯把它搬上银幕,由伊丽莎白·泰勒和保罗·纽曼主演,评价很高。1985年,杰克·霍特西斯再次拍摄,由杰西卡·坦迪和汤米·李·琼斯主演,评价稍差,认为扮演玛吉的坦迪过于夸张,片中还出现床戏。
《猫》剧不仅在美国国内大受欢迎,卖座历久不衰,成为百老汇的保留剧目,而且在国外也广为人知,不少国家的舞台都上演过。